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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桂見霍達東為難,蹲在門前悶頭抽菸,小聲問了問:&ldo;弟,是不是要去膚郡城買藥?&rdo;
霍達東點點頭。
桂桂俯下身,摸了摸他因燎出些血泡和燒得長短不齊而剃去了頭髮的光腦袋,好像是有什麼美差似地乞求著:&ldo;弟,讓我去吧!&rdo;
霍達東可知道這不是啥美差哩,他仰起頭,看了看神態平靜的桂桂,說:&ldo;姐,這不是進城趕大集。&rdo;
&ldo;我知道,我就是去買藥。&rdo;
霍達東站起來,他已經完全明白桂桂是在為他分擔憂愁與風險。
說心裡話,他不願桂桂去,他心疼自己的婆姨哩,他還指望著婆姨給他生個小共產黨員出來接他的香火哩。可眼下沒有辦法,他是被通緝的要犯,是領頭鬧事的,很多人都認識他,根本不能出門。別的人又派不出,只能讓桂桂冒這個險了。他點點頭,把那張藥單子塞給她。
他那些同志的命在他眼中比桂桂值錢,桂桂心裡保險也這樣認為。
桂桂很高興地直起身子,回窯洞裡換上回孃家時才穿的新衣褲,這新衣褲是從馬孝賢家分來的,霍達東自己沒要馬孝賢家任何東西,只給桂桂拿回了春夏秋冬四身衣服。這衣服是馬孝賢家三婆姨的,沒怎麼穿過,還簇新哩。他還為桂桂要了個銀手鐲,與她原來那隻配上了對,他把這些東西拿回家來後,桂桂歡喜得直淌淚水,把他的頭按在自己懷裡,死死地摟著,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那一天回來後,他讓桂桂把每一套都拿出來試試看,自己半眯著眼蹲在炕沿子上欣賞。大白天當著丈夫的面換衣服,桂桂還是羞答答的,可她不願掃丈夫的興,還是一一換了一遍。真的是人靠衣服馬靠鞍哩,桂桂換上那些細布的、絲綢的、絞緞的、羔皮的衣服後,光彩照人,俊俏了許多。她站在一個圓鏡前,上下打量,自己都有些認不出自己哩。
&ldo;弟,哪件好看?&rdo;她問霍達東。
&ldo;哪件都好看哩。&rdo;霍達東眼睛內閃動著異樣的光芒。
&ldo;哪一件最好看?&rdo;桂桂見丈夫情緒好,有點撒嬌地追問。
&ldo;啥都不穿最好看。&rdo;霍達東開著他生活中很少開的玩笑。
桂桂一下子撲過來,嗔怒地捶打著丈夫:&ldo;你說混話哩,你壞透了,真真是個痞子頭!&rdo;
霍達東攔腰抱住她,鬍子拉碴的嘴貼住桂桂的臉,熱烘烘的大手伸進桂桂的懷裡邊……
如今,桂桂又穿上了那套秋裝,藍綢子帶紅邊的寬腳褲,粉緞子繡白花的斜襟襖,手臂上戴兩個銀鐲子,頭髮梳得光光的,一下年輕了好幾歲,有點新媳婦的味道哩。
霍達東沒工夫欣賞她,也沒那份心情,而是到馬牙子那裡借了一頭聽話的小毛驢,馱上點草料,扶桂桂坐上去,叮囑了句:&ldo;買完了藥,就趕回來。我到金城鎮城門口接你。&rdo;
桂桂點點頭,拉住韁繩,拍拍驢屁股上了路。小毛驢邁著比教書先生還穩重的步伐向村外走去。
過了晌午桂桂就進了膚郡城。城門口有四個士兵和四個警察站崗,凶神惡煞地檢查來往行人,城門樓上架著挺機關槍,似乎大敵隨時都會出現在眼前。城門邊貼著幾張通緝令,上面畫著李仲海等幾個共產黨員身份公開了的農會幹部的頭像,令人驚訝的是霍達東的名字和頭像不在上面。後來人們才知道,這完全是榆林軍頭目金上嶽一句話所致。
金上嶽曾私下裡大大咧咧地說:&ldo;共產黨主要是些偏狂的書生,喝了點洋墨水,就不知天高地厚!霍土生這種漢子無知哩,一個莊稼人,無非是想撈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