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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楓不敢正視面有兇氣的李仲海，有點膽怯地點了點頭：&ldo;那、那其他內容呢？&rdo;
李仲海口氣和緩了點：&ldo;其他內容由你決定吧。&rdo;
李秋楓退出了房門。她稍微猶豫了一下，快步跑出師範學校，到已經裝上了電話的郵政局去給馬圓打電話，她委實無法接受自己未來的公公被殺的事實。
馬家溝大戶馬孝賢被戴上高帽子，耍猴一樣被迫敲著銅鑼，從村裡遊街一直游到金城鎮，然後又游回來。他頭昏腦漲，四肢疼痛，心理上更是倍感屈辱，早早地就躺到了依然燒著火的熱炕上。唯一能讓他略感欣慰的是大多數莊戶人家對他並無惡意，只是好奇而已。
跟著霍達東起鬨的只是馬牙子之流的一些無賴，這些無賴不是些好吃懶做之徒，就是些偷雞摸狗爬寡婦家院牆之輩，他狠狠地罵了句：&ldo;霍土生是公報私仇哩，其實他大也不是我逼死的，這狗日的真是個匪！&rdo;
而來到馬家溝並不出頭露面的李仲海看到馬孝賢被遊街的場面並不熱烈，更認定了不殺馬孝賢不足以發動起農民的理兒，他告訴霍達東：&ldo;達東，今夜就動手，殺了這狗日的！&rdo;
霍達東把手掌來回擦了幾下，說：&ldo;我不是下不了手，是怕人說我公報私仇哩，我要不是共產黨，早殺他十次了！&rdo;
李仲海冷笑了一聲：&ldo;達東，這不叫公報私仇，這是階級鬥爭。你大是無產階級，被剝削階級逼死了，你現在代表無產階級向剝削階級算帳，咋能說是公報私仇呢？你可千萬糊塗不得呀，黨內一些反對派正等著看咱的笑話哩！&rdo;
&ldo;你這麼說我就明白了，殺狗日的，我這就去找人。&rdo;霍達東血液沸騰了。
&ldo;一定要叫上馬方，這對他是一次最為嚴峻的考驗，看他能不能大義滅親，徹底與剝削階級背叛！&rdo;李仲海說這話時雖然很沉緩，但他每一個牙齒都似乎在咯咯作響。他在向他的情敵挑戰哩。
霍達東不是工於心計的人，他一點都沒在意李仲海說這話時的口氣和神態，反而覺得考驗馬方對著哩。何況，他已經完全陷入到要殺掉他仇恨已久的馬孝賢的衝動和快感中。假如他想要做的事最終一定要去做的話，那麼殺掉馬孝賢就是他早就要做的事了。
幾個人影在夜深之時悄悄地靠近了馬孝賢家的宅院，院子裡有狗叫了幾聲，一個人走上石階，敲響了木門。看院的鄉勇問：&ldo;誰呀？&rdo;
那個人影有點焦慮不安地回答：&ldo;我，馬方。&rdo;
&ldo;噢，二少爺。&rdo;鄉勇開啟了木門，請馬方進去。
就在此時，馬方身後的霍達東和馬牙子先躥了上來，一把明晃晃的砍刀架在了看院鄉勇的脖子上。馬牙子低聲喝著：&ldo;狗娃，甭叫，沒你事。要不聽話，連你一塊剁了！&rdo;
叫狗娃的鄉勇渾身顫抖，哆哆嗦嗦地說：&ldo;霍……霍總會長，我……我也要入農會哩……&rdo;
霍達東示意馬牙子用早準備好的繩子綁起了鄉勇，嘴裡塞上破布，將其推到柴棚裡。那隻護羊犬本來要撲上來咬，被馬方踢了一腳，它認出了自己的主人，便搖搖尾巴不吭聲了。馬牙子嫌這狗討厭，不聲不響搶起刀片，一下子將它的腦袋剁了下來，它脖腔中噴出的血險些濺了馬方一身，馬方愣愣地看著那狗的四條腿伸直了。
&ldo;去吧，把你大叫出來。&rdo;霍達東輕輕推了馬方一下。
馬方這才如夢初醒，逃避似地快步向正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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