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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眾胡斯戰士再度見到那身基督主教專屬的深紫色聖袍時,所有人立即神經反射般地劍拔弩張,肅殺的氛圍重新降臨戰場。
揚·卡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位敵人口中“希望與自己進行交涉”的維也納主教,布拉格主教屠殺異端分子的地獄繪卷不斷在腦海中掠過。
但四面八方森然林立的弓弩和幾分鐘前才運抵附近的青銅大炮又讓他不得不壓下復仇的慾望。
假如他們撕破了臉,仍有五十輛戰車在手的胡斯軍與居高臨下的奧軍,勝負仍在五五之間。
但強行突圍的傷亡代價絕對是揚·卡無法接受的。他們襄助伊麗莎白夫人是為了在舉世皆敵的歐羅巴取得一塊棲身之所,不能本末倒置。
與其魚死網破,不如聽聽這個主教的說法。
身著尊貴紫袍的羅貝爾杵著權杖與老農打扮的艾伊尼阿斯並行,看起來格格不入。
他率先打破了尷尬的沉默,對谷底的胡斯軍喊話道:“請問哪一位是揚·卡修士?”
“我就是。”
揚·卡不顧親軍的勸阻,拍馬走出人群,與羅貝爾隔著幾米高的丘巒對視。
‘那是維也納主教?看起來好年輕啊。’
‘那就是揚·卡?那傢伙所說的命定死亡之人?’
二人對視片刻,內心俱泛起點點波瀾。
他們的沉默引起了兩軍將士的一致緊張。
尤其是胡斯軍的軍將,看向山腰奧軍的眼神愈發不善,手掌紛紛搭在劍柄槍桿之上。
“初次見面。”羅貝爾向遠方的揚·卡喊道,“我的名字是羅貝爾·諾貝爾,來自安科納,這位是來自羅馬的艾伊尼阿斯修士,我們懷抱著和平與善意而來,請揚·卡修士和您的胡斯武裝結束與奧地利公爵的敵對關係!奧地利的土地足夠寬闊,容得下兩方和平共處,我們願意拿出誠意!”
“安科納?羅馬?”
揚·卡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陰沉下來:“你們果然是教皇的門下走狗?”
“非也!”
艾伊尼阿斯搖頭晃腦地道:“我與主教都是遭羅馬放逐之人,沒有動機,也沒有能力和揚·胡斯的信徒為敵。”
話到此,他語氣一轉遺憾:“揚·胡斯的死是一場遺憾的意外,當年的約翰二十三世教皇利慾薰心,失去了虔信者應有的包容之心,沒經考察就認定胡斯派為異端,這是教會鑄成的錯。”
“我決心終結這場荒唐的審判,無論是否皈依教會,基督徒始終是基督徒,我們侍奉同一位上帝,遵循同一本戒律,履行同一種道德和價值觀。胡斯派與天主教同宗兄弟的事實不會改變,不能再讓過往的爭鬥繼續釀成更多悲劇,我以天主教徒艾伊尼阿斯·西爾維烏·比克羅米尼之名起誓,用餘生為曾犯下的罪行贖罪,永不再歧視和傷害任何一個揚·胡斯的信徒。”
他突然從腰間拔出一柄匕首。
“這就是我的誠意,看好了,哈!”
艾伊尼阿斯低吼一聲,用匕首猛然斬斷了自己的左手大拇指。
鮮血從斷面不受抑制的噴湧而出,他的臉龐因疼痛和失血變得蒼白無比。
羅貝爾的大腦一片空白。
我在哪,我是誰,我在做什麼?
谷底,同胡斯軍近距離對峙的雅各布一行人也看到了這一幕。
朱利奧大呼小叫:“我的上帝啊!基督教徒都是瘋子嗎?!”
雅各布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傭兵們對此倒是熟視無睹——不就是切個手指嘛,傭兵團的老大常用的立威手段罷了。
做完這一切後,艾伊尼阿斯顫抖著從懷裡取出一本《聖經》,用鮮血塗抹在封皮,將聖經遠遠拋給了谷底的揚·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