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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
哪個他?
她又想說什麼?
在這裡的每一個人,說話都是要猜的。你以為他真,他就是假的。我以為我是假的,卻原來也是真的。
重重的疲憊淹沒我,我張一張口,正要找藉口說出想一個人待會兒的話,眼皮一抬,只見走廊那頭由一群宮女簇擁著走過兩個人來,一個頎長嫋娜,嬌聲巧笑,一個五短身材,綠豆小眼,一妍一醜,卻都是一色的嫡福晉服色,正是八福晉和十福晉。
她們是在我一演完《一剪梅》後就相約了出東暖閣的,看行從來處,想必是剛淨了手轉來。
由於並未預期到會在最沒有心情的時刻碰上最沒興趣見到的人,我只垂眸不語,主動讓過一邊,想這幫人快點走過去,不料她二人行道近前同四福晉打過招呼之後,十福晉先上下打量我一眼,怪聲道:“老遠就看到四福晉在跟哪位格格說話,八福晉和我還在猜是哪位娘娘的公主,結果誰都沒猜中。不過一想也是,正經格格、公主們這時辰都在慈寧宮陪著皇太后、貴妃娘娘喝茶說話兒呢,哪裡會這麼不合規矩提早出現,更不會學了戲子又唱又跳的呢?”
“也不能這麼說。”八福晉介面道,“人家的娘好歹也是當年孝懿皇后身邊的紅人兒,哎呀只可嘆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否則時至今日,你又怎知人家現在是真格格、假格格?”
八福晉的話當然是衝著我來的,至於孝懿皇后身邊的紅人兒?——難道是說婉霜?
換作平時,我一定會追根究底,但此時此刻,我只求清淨,越快越好。
見我沉默不語,八福晉與十福晉相視得意一笑,正打算擦肩而過,四福晉忽靜靜開口道:“玉格格乃是今年八月間皇上秋荻期間御口親封的格格,當時八阿哥亦有在場目睹,欲知真假,八福晉大可回府細細請問八阿哥。而玉格格之母白夫人於十二年前辭世之際,曾得皇上親筆輓聯,追封一品夫人誥命,滿朝皆知。如今八福晉在乾清宮內以如此語氣談論白夫人,就不怕傳入皇上耳裡麼?”
八福晉聽到一半,粉面已掙得通紅,將十福晉的手一甩,反唇相譏:“怕?我身邊可沒什麼小人奸徒,我怕什麼?”她不可一世地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又道,“我也不像有些人,女承母志,喬張做致,專在那些不要臉的功夫上動腦筋!”
四福晉聽了,不動聲色地比手示意,令在場隨行宮人全體退下,這才向八福晉走上一步。
十福晉見勢不對,忙帶笑擠眼過來要做和事佬。
四福晉瞧也不瞧十福晉,眼神裡頭只跳出一抹硬氣,低聲卻清晰地道:“八福晉,剛才的話我就當作沒有聽見。不過,我絕對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八福晉一愣,隨即怒聲道:“你什麼意思?”
“所謂意思。”我懶懶邁前,站在四福晉身邊,“意思就是我們都不明白八福晉的意思。八福晉如果對這個意思不滿,那麼我就只好拿八福晉這話去問皇上,問個明白意思,這樣夠意思麼?”
“你!”八福晉再無話可說,秀眉一軒,銀牙一咬,揚手就朝我的臉摑下來。
我的身高本來就跟八福晉差不多,論起條件反射,我卻要比她快那麼一點點,她肩頭才一晃動,我眼也不眨,一抬手,攥腕架住她右手。
幾乎是同時,四福晉和十福晉迅速互換位子,一前一後面東屈膝為禮。
我並不回頭看,只暗將手勁略鬆一鬆,八福晉順勢撫上我左耳的紅寶石墜子,嫵媚道:“玉格格這對耳墜真襯你這人。”
我側過首,滑指欣賞八福晉佩在腕上的金鑲三龍戲珠長鐲,十分愛嬌:“哪裡,八福晉的玉腕佩上這鐲子,才叫做寶煥珠輝。”
這時八福晉跟我距離極近,因貼面在我耳邊輕道:“這當然,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