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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看你氣得那個樣！幹什麼拿著個棒槌認起針（真）來啦！我問你，&rdo;馬鳴見汪霞不言語，光抖動肩膀生大氣，便屁股離開了杌凳，身子一縱，又坐在靠北牆山的一張八仙桌上。&ldo;你這麼逞英豪，能逞出日本人的手心？&rdo;
&ldo;我逞不出去，我可以死！我絕不像你，繳槍、投降，出賣了良心！&rdo;
&ldo;一分奈何你當我願意繳槍？我也是叫人家逼得沒法啦！叫你說，&rdo;馬鳴像個剁了尾巴的猴，騰地又從八仙桌上跳下，右手揎揎左胳膊的衣袖，沒一點廉恥地比劃：&ldo;好幾個槍口都逼住了你，你怎麼動？你怎麼掏槍打？上下嘴唇一碰，說什麼都不費勁，遇上真的，恐怕誰也得老毛子看戲‐‐傻了眼！&rdo;&ldo;這麼一說，你那投降敵人，出賣同志還蠻有理啦？&rdo;
&ldo;問題就瞧你怎麼看，從形式看，我是投敵了；從我心裡看呢，我還是在抗日，不過，眼下這抗日有明抗暗抗之分，我這叫暗抗。為了叫鬼子完得更快，我才鑽到他們內部來。反攻的時候一到，我們這樣的人在裡一鬧騰，就這麼一裡應外合，那不就把勝利抓過來啦！其實，像我這樣抗日的，並不少，好些有名氣的將領，不是都在這麼作著？不用朝遠處說，就拿龐炳勛、孫殿英……&rdo;
&ldo;鬧半天，你是把蔣介石的那套&l;曲線救國&r;論給搬來啦！你原來是個國民黨、小蔣介石啊！&rdo;
&ldo;國民黨怎麼啦？小蔣介石又怎麼啦？曲線救國論你能說不是抗日？汪霞，上頭說的那個咱撂下，談談咱們的私事好不好？&rdo;馬鳴搖晃著梆子頭，咧著牙齒把話轉了題。
一提到私事，汪霞就知是什麼意思。她的心像絲線勒著那麼疼，眼珠轉個不停，腦子在考慮怎麼來應付。
&ldo;你年紀才二十掛一點零，有本事，又聰明，難道就不能退一步想？開啟窗戶說亮話，不管你怎麼罵我、挖苦我，我對你還是沒變心。你要肯依著我，留在城裡，那我……&rdo;馬鳴手指搔著腦袋，說到這裡停頓住。他的兩隻眼睛貪婪地瞅著汪霞，觀察汪霞聽後的面部反應。
汪霞回答他的是一種憤怒的神色。她再也不能忍受了，嘴唇氣得抖動著逼問：&ldo;你跑到我跟前胡唚些什麼？你的良心放到哪裡去了？共產黨哪一點錯待了你？你為什麼光為了你，辦些坑國害民的事？&rdo;
&ldo;良心？幹上了這一行，&rdo;馬鳴橫了汪霞一眼，順手拍下裝在皮套裡的駁殼槍，鼻孔發音地說道，&ldo;就知道吃、喝、玩、樂，根本就不管良心的存在。眼下，誰有奶，便是娘，樂呵一天少兩半晌，什麼國家、人民，管他呢！&rdo;他說完，將指縫夾著的紙菸送到自己的兩片薄而長的嘴唇間狠勁吸了口，灰藍色的煙圈，一個挨一個地從他嘴裡吐出來，越朝上升越擴大，慢慢地變了形，消散了。
&ldo;實話告訴你，要不是為了你，我不會在松田隊長面前費那麼多唇舌，你今天也不會坦坦然然地呆在這，你會和劉文彬一樣，被提出去審訊、過熱堂！&rdo;
他像蚊子吸血般地死盯著不言語的汪霞，狠吸了幾口煙，將菸蒂扔得不知去向，轉身，又抽著一支煙，跳坐在八仙桌上，繼續討好地說道：&ldo;別太任性，鑽牛犄角找套裡間啦！人生一世，青春幾何？不在年輕的時候，抓住時機享受享受，那可真是個大傻瓜。&rdo;
馬鳴在咕囔什麼，汪霞一個字也沒朝耳朵裡裝。本來，她知道劉文彬被提出就是刑訊，現在聽馬鳴幸災樂禍地一說，更證實了她的想法。她好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