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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對大夫的助手)說:&ldo;要不是我看他躺在那兒非常舒服,我是絕不會外出散步的。我以為莫尼太太和她女兒兩人都在屋子裡。是的,我給他服過藥片……&rdo;等等,等等。
她是坐在證人席上受審,希拉想,不過我們誰都逃不過。
她母親(也是對大夫的助手)說:&ldo;我一點兒也不記得當時護士出去了。操心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心裡著急,就覺得抓空兒去一趟理髮師那兒,或許能放鬆一點兒,再說他看上去也好多了,完全恢復原來的樣子。要是我腦子哪怕有一閃念,我都絕不會離開屋子,不會離開他的房間……&rdo;
&ldo;難道真是這麼回事兒嗎?&rdo;希拉插了進來,&ldo;我們誰都沒想到,你沒想到,護士沒想到,德雷大夫也沒想到,尤其是我沒想到,因為只有我親眼看見這件事情發生,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他臉上的那種表情。&rdo;
她衝進走廊,回自己的房間,歇斯底里地抽泣著,她好多年都沒這樣過了‐‐最後一次是因為郵政車撞上了她的第一輛汽車,車停在門口車道上,變成了一堆七扭八歪的鐵皮,這可愛的玩物就這麼給毀了。就要給他們點兒教訓,她對自己說,讓他們別再端著樣子,面對死亡擺出那種尊貴氣度,把死亡說成仁慈的解脫,一切都會好起來。他們沒有一個真正在意、真正關心有人永遠離開了人世。徹徹底底的永遠……
晚些時候,大家都上床睡覺了,死亡令所有的人身心疲憊,只有死者例外。希拉悄悄沿著梯臺走進她父親的房間,找到那本相簿。護士精心將它收拾起來,放在角落裡的小桌上。她拿著相簿回到自己的臥室。之前,在中午的時候,這些照片並沒有什麼意義,就像慣常放在抽屜裡的聖誕賀卡,但現在它們成了一種悼文,就像電視螢幕上閃過的表示敬意的靜止畫面。
坐在毯子上的嬰兒穿著綴滿花邊的衣服,大張著嘴巴,他的父母正在玩槌球。一位死於一次世界大戰的叔父。接著又是她父親,不再是毯子上的嬰兒,而是穿著馬褲,手裡拿著一根顯得過長的板球棒。早已仙逝的祖父母的家。沙灘上的孩子們。泊船處的野餐。然後是達特茅斯,各種艦船的照片。站成一排排的男孩子,青年人,然後是成年人。小時候她最驕傲的事就是能馬上把他指出來:&ldo;你在這兒呢,這個人是你。&rdo;整排人中最瘦小的那個男孩,排在最邊上;然後,在下一張照片裡更瘦了,站在第二排;接著長得很高,突然變英俊了,不再是孩子。這時她翻頁翻得更快了,因為都是各種地方的照片,沒有人‐‐馬爾他、亞歷山大港、樸次茅斯、格林尼治。那些他養的狗,她一個也不認識。&ldo;這是親愛的老潘趣……&rdo;(他曾經告訴她,潘趣總是知道他的船什麼時候返家,蹲在樓上的床前等著。)騎在驢子上的海軍軍官……打網球的……賽跑的,這些都在戰爭之前,讓她浮想聯翩,&ldo;絲毫不知他們的末日將至,犧牲品們參加的遊戲&rdo;,因為下面一頁就一下子悲傷起來,他所熱愛的那條船爆炸了,照片上笑盈盈的年輕人有不少死於非命。&ldo;可憐的老芒奇&iddot;懷特,要是活著的話他已經當上將軍了。&rdo;她想像照片上咧嘴微笑的芒奇&iddot;懷特當上將軍的樣子,可能變成了禿頭,身材肥碩。她暗暗高興他已早早死掉,儘管她父親說他是部隊的一大損失。更多的軍官,更多艦船,還有那個偉大的日子,蒙巴頓[4]登艦參觀,她父親擔任指揮,吹哨集合所有船員迎接他。在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