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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兒自顧自的唱起歌來:
“……阿黎揹著那重重的殼呀,
一步一步的往上爬,七樓七樓兩隻黃鸝鳥,
阿嘻阿哈哈的在笑他,
醇酒美人你無份呀,你要上來幹什麼?……“卻上心頭17/269
接下來好長的一段日子,迎藍都過得有些昏昏沉沉,迷迷惘惘的。達遠的工作又進入了軌道,忙碌、緊張,聽不完的電話,回不完的信,訂不完的見客時間,打不完的字……忙碌也好,忙碌可以治療人的心病,可以沖淡某些回憶。沖淡,真的沖淡了嗎?她不敢說。阿奇留下的紙條,始終在她皮包裡,她幾乎時時刻刻,都會把它拿出來看上一兩遍,但是,她始終沒有撥過那個電話號碼。
她知道,不撥這個號碼,確實是受了黎之偉的影響,怕黎之偉嘲笑她,怕黎之偉罵她,怕自己“提不起,放不下”而最後還是走進蕭家的大門。她強迫自己不去想這電話,一天、兩天,一星期、兩星期,一個月、兩個月……日子一旦這樣規律的滑過去,她打電話的可能性就越少。惰性和矜持變得一日比一日深。真要叫他回來嗎?這個電話一打,她就命定屬於蕭家了,再也沒有迴轉的餘地了。而且……而且……阿奇說過只等她一星期,現在已經好多個星期了,萬一他在國外已有女友,她豈不是又去自取其辱?這電話是萬萬不能打了。另外一方面,黎之偉的變化幾乎要令人喝采。他上班一個月後,已經成為老闆的紅人,他分期付款買了輛摩托車,揹著個老爺照相機,不分晝夜的跑新聞,常常晚上來小公寓裡吃晚飯,他還邊吃邊趕新聞稿,一頓飯沒吃完,他又跳起來去報社繳稿了。有時,已經三更半夜了,他會忽然打個電話來,問她們兩個允不允許一個“累壞了”的小記者上來和她們共享幾分鐘的恬靜。每當這種時候,她們總是披著睡袍放他進來。他會坐在地毯上,背靠著沙發,真的累得動都不能動。韶青會立刻為他衝杯熱牛奶,再煎個蛋,強迫他吃下去。迎藍會好奇的纏住他,問:
“今天有什麼大新聞?”
“有啊!”他精神一振,立刻睜開眼睛,眼光灼灼的說:“有個七十五歲的老太太,今天和她孫子的朋友結婚了,那男孩子只有十八歲。”“胡說!”韶音笑著打他一下。“那裡會有這種怪事!那男孩的家裡怎麼會同意?”“男孩家裡倒沒話說,因為男孩是個孤兒,我訪問他為什麼要結婚?他傻兮兮的問我:不結婚也能有家嗎?也能有兒有女,有孫兒孫女曾孫子嗎?我覺得有義務開導他一下,告訴他娶個年齡相當的女孩,將來一定也有個大家庭。那男孩睜大眼睛說:那我豈不是要再等五十年,我好不容易找了條捷徑,你別來混我!”韶青和迎藍都笑了,迎藍傻傻的問了一句:
“他並不愛她嗎?”“啊呀,我的好小姐,”黎之偉大叫:“世界上真正為愛情結婚的有幾對?”
迎藍漲紅了臉,痛在心裡,氣在眉頭。
“我跟你賭,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人都為愛情而結婚!”
韶青慌忙跑過去,摟著迎藍的脖子,親暱的說:
“愛賭的毛病還沒改啊!動不動就要跟人賭!”
黎之偉喝完了他的牛奶,笑嘻嘻的湊過頭來:
“別生氣,”他沉穩的說:“我相信你們都會為愛情而結婚!我祝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屬!明天,我會去找些有人情味的新聞來告訴你們……”他忽然想起什麼,又說:“今天還有個花邊新聞,我照了相。有個太太跟丈夫吵架,一氣從五樓上跳下去,剛好丈夫下班回家,看到有人跳樓,本能的就上前一抱,誰知人體下墜的衝力很大,丈夫被壓昏了,太太倒沒事,等救護車趕到的時候,丈夫說了一句話:‘恨我,也不必用這麼古怪的方法謀殺我!’說完就死了。”他站起來,驀然間大急特急:“糟糕,我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