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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主的臉上浮起得意的冷笑。
北京大街小巷裡，趙細燭慌慌張張地走著，到處找著汗血馬。
他滿臉汗水地奔行著，嗓子已啞，不停地扯著喉皮。
有一輛馬車駛過。他盯著拉車的白馬看。突然，他覺得這白馬有點眼熟，便追起了馬車，啞著聲喊：&ldo;喂！趕車的！停一停！停一停！&rdo;
馬車輪子隆隆地響，淹沒了他的聲音。
趙細燭見路邊有輛腳踏車停著，急忙推上車，連奔跑邊往上跨，竟然也騎了上去，一路搖搖晃晃地朝馬車追去。
他與馬車越來越近。後頭猛地響起喊&ldo;抓賊&rdo;的聲音，有個男人追來。趙細燭愣了下：&ldo;抓賊？莫非是抓我？&rdo;
他一走神，連人帶車跌倒。
追來的男人奪過車，惡罵著，對著趙細燭重重地踢了幾腳，推著車走了。
趙細燭捂著腰掙扎著站起，再朝前看去，哪裡還有那馬車的影子！
天已大黑，趙細燭仍走在街上。空蕩蕩的馬路見不到幾個人影，趙細燭漫無目標地走著，邊走邊東張西地朝衚衕口、黑大門裡張望。
他越走越沮喪。
一列挎槍佩刀的騎兵馳來。
趙細燭避著馬，身子貼著牆，目送著騎兵馬隊，看到了馬隊裡有好幾匹白馬，忽自語：&ldo;那人會不會把汗血馬買給兵爺爺了？&rdo;他突然傻乎乎地喊了起來：&ldo;兵爺爺！兵爺爺！停一停！停一停！&rdo;
騎兵馬隊停下。趙細燭奔了過去，喘著大氣，一匹一匹檢視起騎兵的坐騎。騎兵們垂著臉，默默地看著他。趙細燭對著每一匹白馬拍拍馬首，再拍拍馬頸，咕噥道：&ldo;不是你！……也不是你！……這頭也不是！……&rdo;
&ldo;啪！&rdo;一記馬鞭重重地抽下。趙細燭的臉上頓時浮起一道血痕，整個人愣住了。一陣&ldo;誇誇&rdo;的蹄聲，騎兵馬隊馳走。
趙細燭怔怔地看著遠去的馬隊，慘慘地笑了起來，自語道：&ldo;好事！只要汗血馬不被兵爺爺騎走……就能找到！&rdo;
他笑著，眼裡卻是淚水流淌。
城牆邊的蘆棚是流民住的地方，在一大堆人裡，擠躺著趙細燭。
趙細燭捲縮著身子，沉沉睡著，在做著他的夢‐‐
宮裡的御馬房的大門轟然開啟，趙萬鞋牽著汗血馬走了出來，朝站在乾清宮走去……汗血馬引著十幅巨大的皇帝的畫像，在跪伏一片的眾大臣的面前像踩在雲頭裡似的緩緩緩走著……趙細燭跟在汗血馬身後，賣命地吹著黑小三，直吹得兩眼鼓彈，面色發紫……
躺在人堆裡的趙細燭在睡夢中扯起了喉嚨，臉上掛著幸福的笑，竟然還嘿嘿笑出了聲。突然，他的臉上尿水飛濺，猛地驚醒，坐了起來。
站著撒尿的是個困得眼睛也沒睜開的小男孩。
趙細燭抹去臉上的尿，看看棚外，天色似已發白，便爬出了棚子。
棚子已是黎明，幾個叫花子打著火堆，烤著紅薯，趙細燭走了過來，學著叫花子的樣，在火堆邊盤腿坐下。
&ldo;能恩賞一個麼？&rdo;他看著紅薯，問叫花子。
一個叫花子從灰裡扒出個紅薯扔到趙細燭懷裡：&ldo;哪來了？&rdo;
趙細燭餓壞了，狼吞虎嚥地吃著：&ldo;宮裡來的。&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