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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裡的人都忙著燒香磕頭,只有蔡智誠不理會神仙、一個勁地向和尚討茶喝。
蔡家老爺子早年在貴州試辦茶場,蔡家子女耳濡目染、也多少懂得一點茶經,蔡智誠知道這&ldo;普陀山佛茶&rdo;生長在海島仙山,終日被雲霧縈繞,歷經千年、不同凡響,茶形似圓非圓、似眉非眉,故稱&ldo;靈霧鳳尾&rdo;。此茶一年只取一季春芽,而且全由僧人採制,茶湯明淨、氣息清馥,平常只在談論佛經時酬謝施主,鬧肆茶坊根本就見不到這世外仙茗‐‐既然有緣來到了觀音腳下,菩薩拜不拜尚在其次,這佛茶仙茗卻是一定要品嘗品嘗的。
蔡智誠雖然不禮佛,卻也讀過《華嚴經》,知道觀世音菩薩的祖籍是印度洋上的&ldo;洛迦山&rdo;,於是就一邊品茶一邊與和尚討論觀音的行蹤。正在神聊的時候,忽然看見傘兵七隊的蔡振武隊長拎著挺輕機槍走了進來,原來是先頭部隊已經登陸了。
蔡智誠半開玩笑地說:&ldo;佛門聖地,當兵的不許入內!&rdo;
蔡少校有點兒不服氣:&ldo;不讓我進,你們怎麼能在這裡享受?&rdo;
&ldo;我們已經死翹翹,是鬼是神仙雖然還說不準,但反正不能算是軍人了&rdo;
蔡振武無話可說,只好灰溜溜地退了出去。沒過多久,卻又見他笑嘻嘻地跑了回來,機槍不見了,手裡拎著鋼盔(在演習中脫下鋼盔就表示已經&ldo;陣亡&rdo;了),來到茶桌前,樂滋滋地拍出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兩個大字‐‐&ldo;地雷&rdo;。大家紛紛表示祝賀:&ldo;死得夠精彩,來來來,喝茶喝茶……&rdo;。
從普濟寺的山門朝海邊望去,登陸部隊正在飛機和炮艦的掩護下實施搶灘。普陀灣里布滿了世界各國製造的軍艦,其中有&ldo;中&rdo;字頭的坦克登陸艦(lst);&ldo;美&rdo;字頭的中型登陸艦(ls);&ldo;聯&rdo;字頭的步兵登陸艇(lci);還有&ldo;合&rdo;字頭的通用登陸艇(lcu)‐‐組在一起就是&ldo;中美聯合&rdo;……各路艦隊浩浩蕩蕩,國軍官兵殺氣騰騰。蔡振武得意地問和尚:&ldo;怎麼樣?沒見過這個陣仗吧&rdo;。
&ldo;沒有見過&rdo;,那位僧人訥訥地回答:&ldo;從前,本寺也曾經歷過戰火。一次是在明朝嘉靖年間,抗倭名將俞大猷率兵登島,把倭寇包圍在普濟寺(當時叫寶陀禪寺),血戰兩天、大獲全勝,從而保住了百姓平安;另一次是在清朝康熙年間,荷蘭人襲擾普陀山,島上軍民被番鬼殺戮殆盡,普濟寺也被一把火燒得精光,現在的建築都是雍正以後重建的,想起來真是痛心疾首……如今,你們的軍容比以前更加壯觀,想必各位施主必能抵抗外侮,保護黎民蒼生、求得國泰民安&rdo;
一席話弄得傘兵們啞口無言,只好在心裡暗自思忖:&ldo;這老和尚是在誇我們還是在罵我們呢?&rdo;
演習仍然繼續著,寺院裡的鐘聲卻響了起來。
&ldo;真觀清淨觀,廣大智慧觀;悲觀及慈觀,常願常瞻仰;無垢清淨光,慧日破諸闇;能伏災風火,普明照世間;悲體戒雷震,慈意妙大雲;澍甘露法雨,滅除煩惱焰;諍訟經官處,怖畏軍陣中;念彼觀音力,眾怨悉退散……妙音觀世音,梵音海潮音……&rdo;
寺院外,艦船的馬達聲、戰機的呼嘯聲和士兵的吶喊聲震耳欲聾;寺院內,《妙法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