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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晏端著盞濃茶坐在單人沙發裡，明亮的燈光照在他一絲不苟的烏髮上，在某個角度看去彷彿摻著絲絲的白。但任誰都知道這是錯覺罷了，毫無疑問，唐晏的壽命是永恆無盡的。他們這種從天地化生的神祇，有著和天地一樣的壽數，或許將來的某一天因為某個意外遭遇死亡，就如同一千八百年前的步蕨所經歷的一樣，但是他是絕不會面臨衰老這種尷尬的境地。

至少葉汲是這麼認為的，當著步蕨的面，他儘量平心靜氣地和自家沒眼色的大哥和諧相處，雖然他的語氣和言辭與和諧半點不搭邊：&ldo;老大，你用不著睡覺，但也用不著偷窺兩個弟弟親熱吧？&rdo;他格外咬重&ldo;弟弟&rdo;兩個字。

殺人不誅心，葉汲偏要唐晏最不能忍受的地方扎刀子，一紮一個準。

室溫陡降，唐晏臉色比外邊的雪地還冰冷：&ldo;老三！&rdo;

步蕨抬手遮眼，剛才就應該直接拉著葉汲上樓才是，放任這兩個人對話下去早晚得打起來。他揉揉葉汲的後頸，在他嘴角啄了一口：&ldo;親愛的，上去等我好嗎？我和大哥說幾分鐘話。&rdo;

葉汲想說不好，但是看見步蕨眼中某種不容拒絕的光芒，勉為其難狀地說：&ldo;那你馬上上來。&rdo;

&ldo;好的，馬上。&rdo;步蕨微笑著目送他上了二樓。

在葉汲腳步剛跨上最後一階臺階時，透明的結界撐開在他背後，他看著樓下那一隅窄小的燈光，眸中閃過一道複雜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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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和他平時就是這麼相處的？&rdo;唐晏朝葉汲消失的方向略挑了一下眉，透過這個幾乎察覺不到的微小動作，無法辨別出他此時的心情是喜是怒，或者是微妙……

步蕨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他今晚喝得不少，此時酒勁上來了頭暈得隱隱作痛，他笑了笑說：&ldo;從很早之前我就對你說過，老三的性格沒你想像得那麼無可救藥。他的本體是水，註定他純澈淨透的本性，哪怕……稍微年輕時頑劣了些。&rdo;

&ldo;如果你把雨下三月，水淹七城當做稍微頑劣的話，那我無話可說。&rdo;唐晏面無表情地說。

步蕨溫聲地說：&ldo;誰年輕的時候沒有犯過錯呢，我那時候比他可混帳多了。&rdo;

&ldo;你和他不一樣。&rdo;唐晏深沉的雙目看著自己面容陌生的弟弟，&ldo;你所承擔的是我和葉汲都無法承擔的重任，你守護的是大地上億萬生靈，從他們生到他們死，迴圈往復。我時常懷疑，你究竟是以怎樣的恆心堅持了這麼多年。我在太清境中僅僅是看著，就煩不勝煩。&rdo;

聽著自家大哥難得的抱怨，步蕨不禁頗覺有趣，糾正他道：&ldo;不是我，是我們。這片土地上所有的生靈不僅是我在看護，你，還有葉汲，誰都少不了。否則我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呢？&rdo;

唐晏沉默了，他緩緩靠向沙發，那張只是看上去略比葉汲他們成熟一些面容露出深刻的疲憊：&ldo;然而這樣的時間不多了。&rdo;

步蕨捧起茶杯的手一頓，愕然看向唐晏：&ldo;那個人真的打上太清境了，你受傷了嗎？&rdo;

唐晏點點頭又搖搖頭：&ldo;他想透過文華進入太清境，但是被我及時發現了。可是雷部眾神的力量太過強大，他們是太清境中少有的能徵善戰的武神，極其不好對付。我為了以防萬一，徹底關閉了六十四道天門。文華他們一部分逃進人間，大概是尋求那個人的庇護了。我和趙朗追尋他們的足跡下來，正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