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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怎麼辦?&rdo;一個人說。低啞的聲音在空洞的大廟裡激起微弱的回聲。

&ldo;那就……那就開始拆吧。把這柱子拆下來點火。&rdo;姨媽說。不知為什麼姨媽發現她說話的聲音也微弱了很多，全沒了往日的爽氣。

&ldo;那是什麼?&rdo;一個聲音驚恐地響起來。眾人順著他伸出的手指望過去。在他們面對著的前方，有一排排條狀物在黑暗裡發著微弱的白光。白色的條狀光一閃一閃地動著。

姨媽他們看到這情景都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ldo;……是鬼吧?&rdo;一個顫抖著的聲音，剛冒出點頭就縮了回去，似乎讓自己的聲音給嚇壞了。

姨媽聽了這句話反倒生氣了。&ldo;什麼鬼，哪有什麼鬼!&rdo;姨媽從一個小夥子手裡搶過火把就走上前。眾人看著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那排白光前……忽然，她哈哈大笑起來。

第一天(下)(7)

&ldo;哈哈哈……!是靈牌啊!哎呀，是靈牌，是靈牌在反光啊。快，先把這靈牌燒了。&rdo;她這麼一說，眾人才一邊嘻嘻哈哈地嘲笑著一開始說有鬼的那個農村小夥子一邊走了過來。

靈牌都是木製的，又放在家廟裡很長時間了，幹得透透的，一點就著。幾個小夥子蹦到擺放靈牌的臺階上，往下一個一個地扔著那些木製牌位。臺階下的小夥子們跳著接住空中飛舞著的木板，放到火堆裡去。等到最後一個靈牌也被放到火堆裡的時候，姨媽大聲地說：&ldo;說什麼有幽靈，還有詛咒!看看，我們把代表著幽靈的牌位都燒了，也沒見幽靈來麼。這就說明世界上根本就沒什麼幽靈，那個詛咒也不存在。哈哈!&rdo;姨媽說完了這話剛笑兩聲，平地上的火堆忽然飛了起來。那火堆不是一下子整個就飛起來的，而是那些熊熊燃燒著的靈牌一個接一個拔地而起，首尾相連著在空中組成了一條燃燒的火線，蜿蜒著像一條火蛇一樣從大門的縫裡鑽了出去。姨媽那時還沒來得及想什麼，她只是憑本能地意識到火從門縫鑽出去是很危險的，它會點燃最近的那片已經成熟的苞米地，然後火勢會從苞米地漫延開，那麼整個家廟村的農作物都會被燒光。

&ldo;快，快把它追回來!&rdo;姨媽只來得及說這麼一句話，就率先追了出去。她的手下也跟著一窩蜂從門縫處擠出了家廟。

姨媽和她的手下追著那條火蛇進到一塊苞米地的時候，那條火蛇忽然不見了。

眾人一下子失去了目標，就停下來四外轉著頭找。

&ldo;可能是被風給吹滅了。&rdo;一個人說。

&ldo;……那我們快回去拆房子吧。&rdo;姨媽這時已經有點疑惑了，可她還是這樣說。

他們就在苞米地裡走著，打算再走回家廟裡去。他們一邊走一邊說著某某個壞分子被打的頭破血流跪地求饒，說到高興時他們就爆出一陣大笑。

&ldo;越求越打，越求越打，對他們這些階級敵人就是不能手軟。&rdo;有人說。

&ldo;就是。對我們的敵人手軟就是對我們兄弟姐妹的犯罪。&rdo;另一個人也說。

當這些事說了又說，他們也已經感到累的時候，他們才想到，他們要去的目標應該早都到了。姨媽才意識到有什麼不對了。看看四周，四周一片黑。

&ldo;點火!點火!&rdo;

他們跑出來時沒有人帶著火把。有人就劃著名了火柴。火柴微弱的光裡都是洗米漿似的混濁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