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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下屬稟完這個訊息，卓嘯低垂布滿血絲的眼眸，遠眺城中如螻蟻般渺小的眾生，揚唇低笑。
史官盡沒，儀梁城中田姓王族此刻已大半成了亂葬崗上的孤魂野鬼，死倔愚忠的勛貴重臣一一滅門。
如此，縱他卓嘯竊國弒君、屠戮半城，那又如何？大爭之世，竊鉤者為賊，竊國者成王！
從今往後，卓姓為儀梁至尊，為蔡境至尊，終有一日也將為天下至尊！青史只會留下&ldo;蔡王卓嘯&rdo;四個大字，明正堂皇！
有一鬚髮皆白的年長謀士躬身垂首，顫顫巍巍的蒼老嗓音中藏著幾許擔憂：&ldo;若訊息傳出，舉國百姓必定物議沸騰。上將軍因及早……&rdo;
&ldo;舉國百姓？文老高看他們了，不過一群有奶便是孃的東西，&rdo;齊文周打斷他，拱手向著卓嘯，&ldo;最多一年，待君上麾下百萬大軍滅縉後，放糧、分田、減賦稅，他們便只會盛讚&l;我王英明，我王萬年&r;。&rdo;
&ldo;君上&rdo;、&ldo;我王&rdo;，齊文周見風使舵的及時改口使卓嘯心中大悅，喜形於色。
文老蒼白鬍鬚隨風微盪，不太認同地對齊文周怒目而視：&ldo;齊大人此言差矣。先前攻打苴國杜雍城失利，雖是預先謀劃，軍中許多將士卻並不知曉。開春後數遭敗仗，士氣大損，若然即刻攻縉，勝算並不十足！&rdo;
&ldo;不過小事一樁，文老過慮了，&rdo;齊文周笑眼陰鷙，輕道，&ldo;可斬縉質子夫婦，以振三軍。&rdo;
卓嘯終於大笑出聲，旋即冷不丁湊近齊文周，低聲道：&ldo;別以為我不知你這是挾著私仇。去年你因覬覦縉夫人，兩次暗中生事未果，反被李恪昭下絆算計了去，使你被你祖父訓斥厭棄，甚至削減了原本要分給你的家產。&rdo;
齊文周倏地一凜，垂於身側的指尖隱隱顫慄。
&ldo;不過，主意卻是個好主意，與本王不謀而合，&rdo;卓嘯拍拍他的肩，&ldo;據斥候回報，縉質子府已人去樓空，想必進了東郊山林。大約是要越山往瀅江去，走路水路逃竄歸縉。斥候據腳印判斷，他的人手不超過五十，我這便許你三百精兵前往追剿，親自報仇去吧。&rdo;
眾人是寅時進&ldo;獵戶洞&rdo;補眠休整，午時之前漸次醒轉，各自取出隨身乾糧充飢過後，便又繼續趕路。
按照葉冉的部署，飛星隨護李恪昭先行，爭取儘早翻山去與無咎的人馬匯合。
十二衛居中而行，葉冉則帶著歲行雲與西院眾人一道殿後。
如此，若真有追兵趕來，葉冉他們是第一屏障；若全員覆沒，十二衛便接替屏障之責，繼續拖住對方，不惜代價力保李恪昭全身而退。
李恪昭果然將葉冉喚去一旁，提出要讓歲行雲也隨自己先走。
葉冉將歲行雲早前對自己說的話扼要複述一遍，拍拍李恪昭的肩。
&ldo;她所言有理。若我任她隨您先走，如何安撫其他人？再者，您也清楚，她是個有骨頭的姑娘，打從心裡不願活成菟絲子，咱們別叫她難做。&rdo;
李恪昭聞言面色如冰，卻也無話可說。旋即揮開葉冉，以眼神示意歲行雲近前。
歲行雲大致能猜到他欲言何事，一到他面前站定便搶先道：&ldo;公子全身而退才是當務之急。您先行與無咎的人馬匯合，若我們真被追兵咬住，您確保安全後，再讓他的人趕來接應我們，如此不就兩全其美？&rdo;
李恪昭不豫抿唇，瞪視她良久後，才艱難沉聲：&ldo;如你所願。&rdo;
狹窄山間道勉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