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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得了多大丁點好處呢,就沒口子地千誇萬贊,人緣好?嘴上抹得蜜再多,也裹不住眼裡的針。什麼樣的主子調、、教出什麼樣的奴才。姑娘也小心著些薛家人才是……”
黛玉素來不喜薛家母女,可真要她說出個一二三來,她也只能指出某某事不妥,可就事論事的話,總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黛玉心下不認,可其實有時候她也會暗自覺得有些事,也許真是自個兒太過敏感了,將人家的好心當了驢肝肺?可心中揮之不去的違和感又是為什麼呢,她從沒解釋得通,也只好當作真是與她們性格不合。可經錢嬤嬤這麼一講,她不由豁然開朗:她是敏感,但她不是小心眼,不過是寶釵的八面玲瓏,薛舅姨的面慈心軟做得道行不夠,藏不下她們背後所行的心思算計,內在與外表的矛盾時不時地落到她的眼裡,方使得她總覺得說不出的彆扭。就好象魂記裡那些細節:飽讀閒書的寶釵來教育她三觀不正、明明知道聽別人**不妥的寶釵卻將她推出來當擋箭牌、在大觀園裡不住在自個兒女兒的大院子裡反而藉著照顧之名住到她房裡來的薛舅姨……零零種種這些,說得再好聽也經不住推敲,都是她們想藏而沒藏得住的破綻罷了——你們一家人要上進要幸福是沒錯,可為甚要踩著別人上位呢;你敢踩著別人上位也行,卻還想成為別人眼裡的聖母。說來說去也就如錢嬤嬤那句話:這一家子好沒規矩。
黛玉好容易忍住自個兒跳起來去抱嬤嬤——這位可是管規矩的呢,可臉上的笑容是藏也藏不住,“好嬤嬤,你說的真真都是金玉良言,可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呢!”
錢嬤嬤見狀,知黛玉是聽進去了。遂笑勸道:“姑娘說得哪裡話,勸誡姑娘乃是我們的本份,若姑娘覺著老婆子說得話還能聽得一二分,也就是我們的造化了。這天也不早了,姑娘今日且好生歇下,待明日姑娘空了,再拿個章程出來好好理理。”
黛玉也是個說做就做的性子。隔日抽空果真細細思量了一遍。寫了個章程出來。可待錢嬤嬤看時,卻輪到她老人家感受那種違和感了——她與奶孃雖說行事各有不同,但大的原則還是一樣的:低調。不能說黛玉姑娘不認同這一觀點,可在她的字裡行間裡卻總覺得還有些別的。
黛玉總結出了兩條綱要:用好靠山,守好規矩。靠山麼,她外有父親,內有老太太,父親這座靠山實實在在是她一個人的,可她不敢輕易用——是以在她想出萬全策之前,她只打算用林家來頂頂;老太太是這府裡所有人的靠山,她不能隨便用,可只要有理有據,她大可不必似現在這般礙著情面不用。此其一;這第二項守好規矩麼,說來竟不是她約束自個兒守規矩作繭自縛,而是打算將賈府教養嬤嬤教她的規矩活學活用在她所有的日常生活中,讓所有與她打交道的人都來遵守規矩。
至於黛玉列出的細節,錢嬤嬤看了更是無語,什麼丫頭們同外人爭執前必先得念出一句規矩來,什麼下人們出門必得兩人,她出門必得一個賈府出身大丫頭或嬤嬤一個……錢嬤嬤覺著縱是原來的國公府好似都沒有這般嚴,……最重要的是,這些同她與王嬤嬤兩人說的低調好象不太一樣啊,說來說去,姑娘到底年輕氣盛,還是想變著法兒不受氣。可真要尋這章程裡的不是,錢嬤嬤又打心裡也不大樂意:她林家統共只這麼一位姑娘,在家裡老爺太太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哪裡受過半點委屈呢。偏偏到了這府裡就得低頭忍氣的過活,憑什麼呀……姑娘愛怎麼樣就怎麼樣罷,大不了鬧起來也好回自個家去。
——喂,喂,嬤嬤,你昨個兒可還在說你閨女雲鶯不老成呢……
雖說黛玉很認同“低調”這個大前提的,可之前答應了事總不好不認,是以待到林府裡按她的吩附將蒔蔬送到時,黛玉仍如約下貼請了眾姐妹小聚。
第119章
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