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的老百姓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看上去不像是個犯罪心理學的實習顧問,更像是一個成日裡泡在實驗室裡的科學怪人。但他卻並不陰鬱,反倒是猶如太陽一樣的耀眼。
在陳南淮的眼裡,這個魔術師在暖陽裡發著光。
他沒來由地一陣心悸,不再說話,他低下頭去,重傷剛愈的手臂哆哆嗦嗦地在口袋裡找著九塊錢一包的廉價煙。
「我去了一趟w市。」
「啊,我知道,w市滿地土財主,我們這兒窮鄉僻壤的,十幾年還是個小漁村,上追三代,搞不好我外祖父外祖母還是在海邊打漁為生的。
w市的人早就開始做生意了,早些時候做鞋,再晚些炒房,再晚些搞高炮,他們就有股子賺錢的本事與能耐。別說,我還真的仇富,誰讓我窮。」陳南淮點了幾次煙,打火機卻像是不聽使喚一樣,愣是點了又滅,他略一用力,塑膠制的殼子脫了手,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好在沒有四分五裂。
「我在那裡參加了三場表演,座無虛席,小孩兒,大人,政商大佬,給足了面子,可我卻沒有很開心。」
陳南淮聽著他說著話,假裝尋找打火機的手,停了下來。
「我百思不得其解,每天不得成眠,是我逐漸失去了對魔術表演的興趣,還是發生了什麼。」陳南淮看著不遠處的週遊,他的表情籠在一片光明之內,語氣平靜,無悲無喜。他並不想插嘴,他和週遊相識的時間並不長,但一起經歷的事情卻已經超出許多人的人生光點。
他對週遊總是有一種說不好的情緒,從前在學生時代,他曾在別人身上有過相同的感覺,只是那個人以最壯烈的方式,與他作別,生死分離。陳南淮在那時候起,很希望有生死輪迴,希冀轉世之說並非空談,能夠在壽命的盡頭,還能再見那人一面。
只是每每午夜夢回,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時日綿長,終究成了「我執」,而不懂「放下」。
好在那人被安葬在一個狹小偏隘的地方,無人打擾。那種纏綿如三月熱病的情緒,並沒有再次襲擾心頭,可現在卻忽然復發,讓小片警猝不及防。
「後來我才明白,這座無虛席的觀眾席裡,少了一個人。」
「少了誰?」陳南淮鼓起一個笑容,可連自己都感覺到他的聲音在發顫,他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麼,可他不敢信,也不願信。
可一場大夢,終究有甦醒的一日。
「如果我的表演,沒有了你,再好的技法,再艱難的逃生,都會失去色澤。」
陳南淮看到魔術師站起身來,一步步走到了他的跟前,他那雙琥珀色的瞳孔裡,像是有一片化不開的湛藍色湖水,波光粼粼,而那方泉眼裡,倒影的都是他的臉。
「我不想看你那些花裡胡哨的表演。我只想看一根筷子,兩個杯子,三個小球。我在老家小時候街邊,有個賣藝的老爺爺,那是他的絕活,我可著迷了,看了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看不膩,看不厭。」他笑著說著話,笑著笑著,卻淌下淚來,滴滴答答落在了地面上,打在塑膠殼的打火機上,聲音沉悶。
面前的魔術師卻像是戲法一般,從不知道什麼角落裡取出一套道具,笑容可掬,用最溫和的語調,恭恭敬敬地訴說道:「若你想看,我便願意為你千千萬萬遍。」
小片警像是想到了什麼,這數十年來的委屈,像是找到了宣洩的口子一下子爆發了出來,他狠狠地抱住面前的魔術師。
週遊弱不禁風的身子骨此刻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一把將陳南淮按在了牆上,後背脊撞上牆壁的聲音巨大,就連房間都震動了一下,可兩人不管不顧,狠狠地吻在了一處。
這纏綿悱惻而又濃烈如火的吻,與隔壁爭執不休冰冷的失蹤案混雜一處,兩人忘記了時間與地點,眼眸與股掌唯獨剩下彼此的溫度與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