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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嗨，看這話說的，你當然是人了。&rdo;小哥訕笑，也覺得自己想像力豐富地過了頭，這麼一放鬆，話匣子也開啟了，&ldo;看你還是學生吧，怎麼大半夜過來啊？家長也不跟一下。&rdo;
李輕舟扯了扯唇角：&ldo;他們沒空。&rdo;
小哥：&ldo;……啊。&rdo;
直覺告訴他，好像再聊下去會觸到什麼禁忌話題。
到達目的地，李輕舟撈起書包下車，走出幾步想了下又回過頭來：&ldo;您要是不想在這等‐‐&rdo;
&ldo;你去吧，&rdo;小哥擺擺手，&ldo;真到這兒了也沒覺得有什麼好怕的了，不就是睡一覺的事嘛。&rdo;
李輕舟動動唇，沉默幾秒說了聲：&ldo;謝謝。&rdo;
三年來雷打不動這個時間過來，搞得後來守墓人都會給她留門，開著手機燈熟門熟路找到了奶奶的墓碑，李輕舟重重吐出一口氣，解脫了一般。
碑前乾淨整潔，碑面的金粉漆字脫落些許，顯得有些陳舊。
陳舊。
是啊，都三年了。
李輕舟順著字型凹印輕輕摩挲，抿唇笑了一下，眼眶發紅。
她將手機擱在墓碑上方，燈光懸空，照亮小小一方天地，手隨意在碑側撲稜了兩下，坐下來。
這一刻，她同往常那幾次一樣有著這樣一種滿足而又放鬆的感覺‐‐她的生命哪怕只到這裡，也足夠了。
&ldo;奶奶，我來啦。&rdo;她說。
山裡的風格外冷，直剌剌鑽進她的棉服，貼近面板，滲入骨骼。李輕舟打了個寒顫，鼻子發酸，大抵是風太大了，吹得她眼淚肆意橫流。
她低著頭，努力抬了抬唇角，在山間寒風的低吟中輕喃‐‐
&ldo;對不起啊奶奶，今年我遲到啦……&rdo;
☆、第五十八章
月隱雲間。
李輕舟拿手背抹去沾滿臉頰的淚，吸吸鼻子，故作輕快道：&ldo;我也不是故意的呀，您不會怪我的對不對？&rdo;
肯定不會。
從小到大奶奶從沒捨得說過她一句不是，哪怕有些事情的確是她做錯了。
&ldo;之前沒來得及告訴您，我轉學啦，轉到南城去了。&rdo;李輕舟牽動唇角，自嘲一笑，&ldo;那時候他們說的特別冠冕堂皇，說是放我一個人在這邊他們不放心，非讓我去我哥那兒。&rdo;
&ldo;挺可笑的是不是？哪怕我繼續在這邊念書，他們一年到頭又能管我幾回呢？明明一年半載地不著家，打電話除了問我最近學習怎麼樣就是問我錢還夠用嗎。&rdo;周遭涼颼颼的，她曲腿抱著膝蓋，又兜上帽子，企圖讓自己暖和一點，&ldo;有什麼意思呀這樣‐‐生下我也不管我，不是把我放到您那兒就是把我放到我哥那兒，我是個隨意安放一下就可以的物品嗎？&rdo;
&ldo;最可笑的是啊，&rdo;李輕舟輕嗤一聲，&ldo;有次我聽見他們跟我哥通電話，問我現在多高，多重，穿衣服都穿多大尺碼。&rdo;
&ldo;其實我一直都覺得這樣活著沒什麼意思。您走了以後，什麼都變得沒意思了。&rdo;
&ldo;再也沒有一個還沒我高的小老太太一天到晚跟在我後頭不厭其煩地叮囑這個叮囑那個‐‐雖然從懂事以後，我就從來沒聽過您的話。&rdo;
&ldo;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