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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親近的人越難開口。」章弘的語氣冷如寒冰,似乎腹中早已有無數句話,積壓不住終於出口,「你不懂別人的難處,就不要指摘對方為什麼不說。難道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生活得不容易?人活在這世上,誰沒有一點為難和苦衷,你在扛,他更在扛。如果不是有他,光段染和謝紳就能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哪有現在的一路順遂?」
林南如遭雷擊,被章弘強硬的言辭問得下不來臺,指尖緊握在手心搖了搖頭:「我沒有這樣以為……我知道祁、祁總幫過我很多,我心裡是感——」
「不用多說。」章弘手掌一揮,「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果你們今晚有機會談話,請你不要再度刺激他,他的病不算重,並且正在好轉。因為你的緣故他肯去看病,我作為他的朋友和下屬很感謝,但你不是心理醫生,不要打亂他治療的節奏。」
「我……」林南神思鈍滯,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右手鬆開袖子,用食指慢慢指著自己,「我刺激他?」
他正要接著問,章弘忽然間轉過身體往車的方向走去。林南轉頭一看,祁遇白正開門下車。
兩人四目相對,均是微微怔神。
祁遇白看了眼林南,很快朝章弘說了句話。只見章弘鑽進駕駛座後兩秒,車的後備廂就緩緩開啟。祁遇白背對著林南彎腰拿出一個半人高的黑色禮盒,揭開蓋子後用右手手臂托住整個盒身,慢慢走到了林南跟前。
「送你的,祝賀你順利殺青。」
飽滿淡雅的香檳玫瑰在鮮嫩滴翠的梔子葉中層層疊疊,前後錯落有致,黃英與白色滿天星襯底,外面用棕格紙與咖色絲帶鬆鬆一系,即美妙又動人。
此刻林南卻無心欣賞。他滿心滿腦都是章弘剛剛說的話,覺得冤枉,又覺得混亂。昏暗之中林南神情有幾分迷惘地看著眼前的人,不知為什麼覺得有些辨認不清。
祁遇白見他並不伸手來接,低聲問他:「不喜歡?」
林南的心臟像被一根髮絲一樣細的繩穿過,兩頭握在一個人的手裡,搖晃,顫動。
等了片刻,祁遇白轉頭四顧,手裡的花盒已經收回:「這裡雖然僻靜,難保就沒有人拍。既然你不肯收下,那就上樓去吧。」
他語氣灑脫,怎麼聽也不像得病的人。
「你怎麼不用左手拿它?」林南看著他。
接著便無人說話,唯有微風、蟲鳴和兩道不甚明晰的呼吸。
片刻功夫後,祁遇白無可奈何地舉起左手沖他笑了一下,「左手受了點傷,用起來不太方便。」
「什麼傷?」林南追問。
男人顯然沒料到林南會如此不依不饒,問他:「關心我?」
林南鼻子驀地一酸:「是我害你變成這樣的嗎?」
他會錯了章弘的意,對應激障礙又全無瞭解,一知半解之下以為是自己刺激得祁遇白心病發作,吃了藥變成這樣。
祁遇白一頓:「跟你有什麼關係。」
林南固執地望著他:「是不是我跟你吵架刺激的你……」
祁遇白眉頭微擰,轉頭望了一眼已經坐進車內的章弘,又回過頭來望著林南,「你又在亂想什麼?」
「我才要問你怎麼了?」
林南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長時間直視過祁遇白,此刻看著他的臉,眼眸漸漸潮濕起來。對方曾要求他們彼此坦誠,機會卻一再錯失。
也許是他們之前的氣氛太奇怪,兩米外一個中年男人牽著一條大型犬路過,頗為好奇地望了他們一眼。
祁遇白餘光看見,下一秒便移動了一下位置,用身體將林南擋在裡側,命令他:「口罩戴好。」
林南卻像沒聽見似的,口罩仍舊半掛在下巴上,五官全都露在外面。祁遇白無法可施,乾脆親自動手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