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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祁遇白打斷了他的話,抽回手說:「你這一點也讓我覺得煩,很囉嗦,你知不知道,我不願意聽你說這麼多。」
林南立刻噤了聲,兩眼怔怔地流下淚來,一點兒聲音也不敢出,兩隻手還想去握祁遇白的手卻再也不敢,虛空中往前伸了一下又停住,慢慢收回來攥住了自己的褲子。
他牙齒咬住了下唇,再放開時唇上已有了一排深深的齒印。隔了半晌,又像不甘心一樣啞著聲音道:「對不起,我再說一句好不好?」
祁遇白沒出聲,算是默許。
林南淚水潸潸而下,忍得全身都開始輕輕抖動,手指攥得更緊,又過了片刻才穩住聲音,「出門之前你明明還好好的,為什麼來了這裡就變了?」
不是他不肯接受現實,實在是這一切變故來得太快,叫人一時無法承受。
祁遇白身形一動不動,眉宇慢慢斂起來,似乎不太耐煩地扯了扯自己的領帶。
「怕你在公寓裡鬧,被人聽見很難看。」
林南一怔,錯愕地望著他。原來是怕自己在柏海與他不依不饒。其實怎麼會呢?祁遇白要他的時候,他溫順聽話,不要他的時候,他也不敢說半個不字,絕不會在公寓裡跟他吵。
眼前的這個男人,真的一點也不瞭解自己。
眼淚像是比自尊更不值錢的東西一樣從淚腺相繼湧出,一滴滴砸到林南的褲腿上,幸好嗚咽聲被雨聲蓋住了,才不至於更讓人難堪。
林南無法接受,在過去的夢裡兀自不醒。像是一個在寂靜的公路上獨自行走了很久的人,朦朧不清之中才看到一盞幸福的車燈,他站在路邊遠遠招了招手,滿心以為車子會停下來,誰知連這點微弱如燭的光亮都與他無關,這輛車不是來接他走的。難道他註定還要孑然一身走下去,兩人真的就到此為止了麼?
不,他不想要就這樣不明不白地結束了。
他沒法放開手。
連月光也沒有的夜晚,汽車的雨刷一刻不停地工作著,將雨水一遍又一遍從擋風玻璃兩側刷下去,沿車蓋大股大股地流到地上。林南望了望窗外的雨,又看了眼頭頂這片星空,鼓起勇氣用瘦削的身體一點點靠近眼前的人想汲取一點男人的體溫。
他顫著身體挨過去,拼著放手一搏將嘴唇越湊越近,幾乎下一秒就要貼上去,忽然被男人兩手用力推開。
「林南!」祁遇白低喝一聲。
嘭得一聲,他背部猛得向後一靠,重重撞到了車門上,車把手大力撞在腰上讓他禁不住「啊」一聲叫出來。
祁遇白像全然沒聽見他的痛呼似的沉聲道:「你懂不懂什麼叫適可而止?」
「祁先生……」林南手在背後的門上一撐,又忍著疼抖著身子往前撲,一邊拼命抱他一邊用哭腔道:「你再抱我一次好不好,再抱我一次……」
愛一個人很難,體面地離開這個人卻是難上加難。
「林南、林南!」
此時祁遇白被林南緊緊抱住,看著他弓起的背頓了兩秒,隨後開始掰開他的手臂將他用力往外推。
「放開——!」他厲聲喝道。
「求求你……求求你……」林南就像失了理智一樣拼命掙扎,手臂上一秒被掰開下一秒又重新抱回來,嘴裡反覆念著:「再抱我一次,最後一次……」
雨聲混著哀求聲,既悲憐又絕望,任誰也招架不住,除了早已下定決心要一刀兩斷的祁遇白。
「夠了,林南,夠了。」祁遇白使全力掙開林南的手,握著他的肩膀不讓他亂動,逼他抬起頭來跟自己對視。
林南狼狽不堪的臉上掛滿淚痕,連脖子上都是水跡,身上穿的淺色毛衣高領處洇濕了一大片,呼吸急促得像是要背過氣去,只看了祁遇白一眼又開始往下淌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