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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揚並不動作，他望著天花板出神，有一種奇妙的錯覺，似乎前塵往事真的是一陣煙雲，即便流年冉冉使得人終究免不了枯朽幾分，也不過付諸杯酒，算不得真正的生活。&ldo;其實，吟川說得不對。&rdo;他輕聲說。

&ldo;什麼?&rdo;

&ldo;是我先遇見你的。&rdo;常周疑惑，俞揚翻身而起，穿上褲子去開門，常周被勾得心癢，追上去問：&ldo;什麼意思?我們從前見過?&rdo;

俞揚故弄玄虛，但笑不語，常周拽住他問：&ldo;難道是你暗戀我，於是設計讓吟川來撞我?&rdo;

俞揚遮住他螢亮的雙眼，好笑道：&ldo;不許裝天真。&rdo;

&ldo;可能性也不是全無呀，&rdo;他說著玩笑話，&ldo;劉梁和我說，你們這樣的人，羊腸小徑走慣了，再簡單的事都要用點手段，偏不能直白說、直白做，否則丟了排場。雖然我總是無法理解，但……&rdo;

俞揚以為他要翻舊帳，立即悔過道：&ldo;以前的事是我做錯了。以後我決不把婉轉心思用在你身上。&rdo;

&ldo;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你哪裡錯了?&rdo;常周驚詫地笑，轉而卻道，&ldo;不過，你的保證我不收下，沒有可信度。&rdo;

&ldo;我怎麼不可信了?&rdo;俞揚一派正緊地皺著眉，拿出手機檢視，&ldo;奇怪，本月的信用額度還很充足啊。&rdo;

&ldo;哈哈哈，知道你很有錢，不必給我看了!&rdo;他執著於讓自己知道他的資產的做法十足的幼稚，常周摁滅了理財頁面，把手機塞回他口袋裡，順勢抱著他，問，&ldo;你說你在吟川之前見過我，究竟是怎麼回事?&rdo;

俞揚回抱住他輕輕地晃，&ldo;你和我回家我就告訴你。&rdo;

&ldo;和你回家做‐‐什麼……&rdo;話至一半而底氣盡失。

俞揚阻止他往自己肩上埋，&ldo;怎麼，唉，怎麼這樣皮薄。&rdo;他分毫也不能體會他在此事上的羞赧，原先他還急於引導，此時卻僅餘耐心的等待，他細緻入微地觀察他，只覺得有趣。

常周苦惱地思索著，他本以為他們兩人間如同任何的男女之情般，只要沒有承諾，就始終有止損的可能，他從未料想到，他朝陷阱走去的腳步是這樣不由自主，彷彿在動心的伊始就已被套牢。&ldo;我一語成讖，這根本不是一場公平的博弈。&rdo;

俞揚未及反應，常周推開他往走廊的出口緩步走去，從容道：&ldo;我要是能做流氓，哪裡還有你發揮的餘地?你那個在美國的助理送你的聖誕禮物我都看到了，我們事先說好，除了基本的清洗用品，其餘的你必須打消念頭，我中學時被校霸揍過，對肢體暴力睚眥必報，到時候血濺當場，我怕會給你留下心理陰影，要是從此不能人道‐‐&rdo;

他不必回頭，俞揚三兩步上前勾住他的肩膀，貼著他的臉問：&ldo;想好了?跟我回家?&rdo;

常周停步瞪他，俞揚心知再不能問了，得逞地竊笑，握著他的手快步往前走。客廳裡，賀惜安正獨自沉思，俞先生牽著人從樓梯上翩翩下來，碘伏染了常先生一手，賀惜安看得手心發疼，愈加不懂愛情這東西。俞揚忽地走到大外甥面前，從錢夾裡胡亂抽出些代金券、消費卡、儲蓄卡一股腦塞給他，神采飛揚道：&ldo;給你的紅包。和你媽說，我和常老師有事要辦，不留宿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