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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車同速，走出幾十米，常先生歪頭問：&ldo;你就這樣和我保持相對靜止?&rdo;

俞先生笑道：&ldo;我有一種更好的方法，但是鑑於你今天已經向我道過六次謝了，我實在不忍心讓你的謝意繼續貶值下去。&rdo;

&ldo;我的謝意貶值到什麼程度了?還買得起你的一次幫助嗎?&rdo;

俞先生宣稱自己不是慈善家，這時他的幫助卻可以由謝意買到了。透過這種等價交換，他們達成一致，採取了另一種保持相對靜止的方式。

到了小區門口，常周跳下車，彎腰對俞先生說：&ldo;無論如何，今天謝謝你。&rdo;

&ldo;第七次。&rdo;俞揚為他計數，&ldo;你還有地方可去吧?&rdo;

&ldo;看完現場就回我父母家。&rdo;

俞揚道：&ldo;你是本地人?&rdo;

常周眨眨眼，用本地話說，&ldo;貨真價實的本地人。再見，俞先生。&rdo;

車外蟬鳴聒噪，暑熱使人煩心，水泥地上熱氣浮動，草叢裡黃色的野貓打著哈欠，露出獅子似的獠牙。熄了火的車內，冷氣散得很快，溫度迅速攀升。俞揚手上的香菸抽了半根，一道黑色的身影從門口走出，單手把一個盛了水的玻璃缸抱在懷裡，腳步反比先前輕鬆了些，瞬而拐進了對面的便利店裡。

車載溫度計顯示，三十五度。俞揚搖頭，&ldo;真是熱得無處可逃。&rdo;連連哀嘆，又給助理小組傳送訊息，&ldo;老何，我覺得你之前的建議很不錯，我完全可以遠端辦公。&rdo;正欲下車，那邊電話打來，俞先生訝異道：&ldo;這個點你不在睡覺?&rdo;

steven道：&ldo;老闆，發生了什麼?何其青之心，路人皆知，你居然打算簡政放權?&rdo;

便利店的玻璃窗裡，常先生把那缸魚放下，正在咬一隻飯糰。俞揚望著那邊，語氣不同尋常，&ldo;我可能要無限延期回美國了，steven。我現在有一個……煩惱。&rdo;

steven結舌道：&ldo;那‐‐那就去解決它?&rdo;

&ldo;很明顯的是，煩惱不想讓我去解決他，這形成了新的煩惱。&rdo;

&ldo;這聽上去簡直像一個二階導數……&rdo;steven道，&ldo;老闆，我考完lawsat後，除了摁電梯，就再也沒有接觸過數字了。&rdo;

常先生正不知思索什麼，桌對面坐下一個人來，打量了一會兒那尾孤零零的黑色金魚，忽然道：&ldo;看來你住得離你父母家很近。&rdo;常先生停下咀嚼，那副窘迫模樣叫俞先生低頭悶笑。

俞揚取了雙一次性筷子，將水缸裡過量的魚食撈到一張紙巾上，淡淡道：&ldo;我家恰好還有一間空出的臥室……&rdo;

&ldo;我覺得我的謝意經過六次貶值，已經毫無價值。我現在沒有任何東西來交換你的幫助……&rdo;

&ldo;於是你選擇拒絕我的幫助?&rdo;俞揚阻止他說下去，&ldo;坦白說，你的謝意對我毫無用處，你可以用別的東西來和我交換。&rdo;

&ldo;比如?&rdo;

俞揚道：&ldo;你可以幫我做飯，我和我的兩個外甥都‐‐&rdo;

&ldo;咳……&rdo;常周驟然笑起來，被一團飯嗆得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