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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遠:「你在哪?」
徐以寒嘴裡還塞著一口面,有些燙:「我在鄭州。」
「鄭州哪裡,」鄧遠說,「我也在鄭州。」
徐以寒放下筷子:「你在哪?」
「高鐵站。」
徐以寒霍然起身:「等著我。」
他甚至來不及向譚記解釋,只把車鑰匙扣到桌上:「譚哥下午你自己去見她……」
徐以寒衝進街邊的計程車,高聲道:「師傅去高鐵站!」
這些天他和許許多多的陌生人接觸:「患者」,門崗,廚師,記者,醫生,甚至是殯儀館的員工……對這些人,他無一不是理智而剋制,他不得不一次次壓抑著心中的悔恨和痛苦,與他們平靜地交談。
這句「師傅去高鐵站」,是這麼多天,徐以寒唯一一次感到暢快,心中憋悶的種種情緒洩洪般湧出,幾乎轟然擊潰他。他坐在計程車上,雙手扣著膝蓋,竟是心跳加速,手臂發軟。他從來沒有這麼激動過。
下車付錢,徐以寒一進高鐵站大門就看見鄧遠,鄧遠背著一隻鼓鼓囊囊的雙肩包,就守在門口。
他把頭髮紮成一個低低的馬尾,身穿天藍色圓領t恤和黑色闊腿牛仔褲,露出一截白皙的腳腕,他腳上穿著的,是那雙徐以寒十分熟悉的白色帆布鞋。
鄧遠也看見徐以寒了,徐以寒走向他,兩人對視著,距離逐漸拉進。
高鐵站人來人往,徐以寒很想抱住鄧遠,但是不敢。他只能站在他面前,一副如在夢中的表情,喚道:「姐姐。」
鄧遠說:「你瘦了好多。」
徐以寒:「……是嗎?」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和腿,看不出來。
「你在調查『正心』的事?」
「嗯。」
鄧遠點了點頭:「走吧。」
他也不等徐以寒,逕自向門外走去。徐以寒愣了好幾秒,才猛地回過神,快步追趕。
人來人往,管不了了——徐以寒從背後一把抱住鄧遠,雙手牢牢箍在他腰上,臉頰緊貼住他的頭髮。
他整個人像片扇貝,把鄧遠包裹其中。
「姐姐,」他鼻子一酸,「對不起。」
鄧遠任他抱著,沒說話,也沒動。
徐以寒的淚水沾濕鄧遠的頭髮,天光明亮,在眾人的目光中,徐以寒抱著鄧遠抽噎,他想說姐姐我愛你,喉嚨粗糲得說不出口,他想用力吻鄧遠,知道自己沒資格,他想——他想道歉,再一次道歉,不僅代表他自己,也代表這個世界。
鄧遠艱難地轉過身,臉和徐以寒貼得很近。
「哭什麼?」他說。
「我……」徐以寒攥住鄧遠的手。
鄧遠輕嘆:「別哭了,我不是來了麼。」
一直走出很遠,徐以寒才止住眼淚,但聲音還是啞的:「我還是你的親人嗎?」他似乎問了個可笑的問題,血緣關係是不會改變的。但他害怕鄧遠回一句「不是」,如果他們連親人都不是了,那麼他還有什麼理由留在鄧遠身邊?
「當然。」鄧遠回答。
徐以寒緊緊扣著鄧遠的手,他知道鄧遠才是受害者,可這一刻他難以自持地依賴著鄧遠,這種感覺十分複雜,他知道鄧遠才是受害者,但是他太害怕失去鄧遠了,他太害怕自己連彌補的、懺悔的機會都失去,就像他失去媽媽。
所以他由他受傷害的姐姐領著,在公路邊走了很久,他們是兩個徹底的異鄉人,一對相依為命的姐弟。太陽曬著,他們的手心都出了汗,又濕又黏,但是徐以寒不放開,鄧遠也就任他扣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邊是陌生的街景,鄧遠帶著徐以寒在一條長椅上坐下。他有些無奈地問:「好了嗎?不哭了?」
徐以寒眼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