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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想到這樣久之前的事還會被提起，當下便抿著嘴笑了笑，保證自己不會失約。
無月可賞，一眾人吃了餅飲過茶之後便回了屋，凌如意倒是沒有走，而是坐到了呦呦很喜歡的鞦韆上，雙腳一用力，鞦韆便晃晃悠悠的盪了起來。
霍昭遠站在她身側，嘴角噙著笑意，道：&ldo;我還以為只有呦呦這小孩子才喜歡它。&rdo;
&ldo;我是大人嘛，怎麼可以和小孩子一樣。&rdo;凌如意靜靜的，半晌才嘆了口氣，&ldo;要是能不長大就好了……&rdo;
&ldo;少年維特尚有煩惱，不長大，就一定好麼？&rdo;霍昭遠伸出手去，替她推著鞦韆，讓她盪得高高的，&ldo;有很多的風景，只有不斷長大才能看到，不是麼？&rdo;
凌如意緊緊握著手中的繩索，盪到高處時，越過矮牆，她看見了外面在黑夜裡濃得像墨的行道樹影，以及灑落了一地的路燈光。
她跳下了鞦韆，拉著霍昭遠的手指，忽然變得有些彷徨，&ldo;可是前路風景不一定好，我為什麼要放棄眼前的美景？&rdo;
&ldo;莫怕，小哥哥陪著你呀。&rdo;霍昭遠將她往自己懷裡帶了帶，沉沉的嘆了口氣，&ldo;阿意，你要知道，你不是六歲之前的你了。&rdo;
凌如意怔了怔，緩緩搖了搖頭，&ldo;我知道，我只是想不通，為什麼我和凌稱心，會在他們心裡差那麼多。&rdo;
&ldo;一架鞦韆而已，你想要，我給你，何必還記著他們沒給的。&rdo;霍昭遠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凌如意剛回凌家的時候，曾經很羨慕隔壁家小朋友有一架鞦韆，晃來晃去的，看起來很舒服很享受，那種像飛在天上的姿態令她艷羨。
那時她還沒認清自己與母親的關係不好這一事實，曾提出想要一架鞦韆，家裡有空地，完全可以滿足她的要求，即便不能滿足，也可以教育她不要總盯著讓人有什麼然後自己也要。
但凌母的方式卻十分簡單粗暴，直截了當的拒絕她之後，還道：&ldo;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向我提出要求，東西是我的，我想給你才給你。&rdo;
後來才知，她說這話時的姿態，已經練習了經年，那口氣從她年輕時與婆婆屢有衝突開始，一直到婆婆去世，來不及出的氣，在面對與婆婆長相肖似的小女兒時，終於找到了出口。
再後來，鞦韆架還是裝上了，因為凌稱心也很喜歡，凌母當時的說法是，&ldo;我的女兒，當然配得上最好的，你等著，媽媽給你裝一個更漂亮的，讓她羨慕你。&rdo;
鞦韆架裝上的那天，凌稱心拉著她一起去盪鞦韆，她坐在鞦韆架上，在高處看見了門外那排要死不活的行道樹，還看見了隔壁家那架令她羨慕的鞦韆。
後來，她再也沒坐過鞦韆了。
再後來，她見過了很多人，溫和的嚴厲的、大方的小氣的，不一樣的人，有著他們性情與喜好，她忽然明白過來，母親那樣的人，愛一個人就會愛到極致，恨一個人也會恨到極致。
偏偏她們是針鋒相對的母女，否則她也許會很喜歡這樣的性情中人。
如果不是今晚霍昭遠的鞦韆盪得太好，讓她看見了矮牆外的景象，也許她不會忽然就想起幼時相似的一幕。
她搖了搖頭，輕聲道：&ldo;不用了，我早就不喜歡鞦韆了，咱們家也不需要這東西。&rdo;
從前得不到的，現在再給，終究是不一樣的。
霍昭遠低下頭，用手指摩挲著她的眼瞼，認真道：&ldo;我給的也不要？&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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