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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種做法幾乎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好處:
澤維爾因此不能再繼續欣賞那位顧問先生挺拔的身材,而朱塞佩也不得不因此時常面對那位小少爺災難般的衣著。而現在,朱塞佩本能的略去了一些不好的假設,而試圖把此時此刻的情形歸結於澤維爾的一次正常,甚至正常水平以下的即興發揮。
可是朱塞佩難道就真的不知道,那些不好的假設通常會成真這樣一個可悲的事實?
澤維爾看著那位顧問先生,燈光打在他那頗具北歐特色的面容上,將他的柔軟的金髮染得異常。他眼鏡架上掛著的,那根鍍金材質的纖細鏈條,正隨著他抬頭的動作而微微晃動,暈出一片昏黃的光影。澤維爾頓了頓,忽然覺得這個男人真的很好看,並且身上還具有某種奇妙的,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力。澤維爾這樣想著,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輕柔了一些:
「時候不早了,我們出去吃飯吧。」
朱塞佩聽了他的話,那雙灰綠色的眼睛眨動了幾下,最後還是順從的點了點頭。雖然他覺得澤維爾此時此刻的語氣,配上那個單手靠門的姿勢,真的很像找人約會的男高中生。但是他立刻就從腦海里抹去了這種可怕的想法,因為通常男高中生約會的物件——
是女高中生。
雖然這樣,雖然在聖誕節兩個大男人出去吃飯有些曖昧,雖然澤維爾表現得很像一個手拿花束的情人,但是朱塞佩真的有點餓了。動物的本能削弱了他的思考,遮蔽了他的感官,讓他覺得似乎這樣也毫無所謂。於是朱塞佩答應了澤維爾的提議,選擇和那位小少爺一起去褐石大樓門外的小餐館裡隨便吃點東西。
而等兩個人有些拖延的離開褐石大樓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只有不遠處的霓虹燈在跳動閃爍。芝加哥的十二月依舊很冷,呼吸裡也依舊純白的水汽。朱塞佩在路燈下摸出了香菸和火機,飛快的點上了一根。然後他咬著菸捲,彷彿不堪忍受那寒冷似的,又把雙手揣回了羊毛大衣的口袋。
澤維爾聞到那一點菸草的香氣,突然覺得自己的嘴裡有些寡淡無味,但等他摸遍了西裝內外,才發現自己早就換了套衣服。朱塞佩扭頭看著他那懊喪的表情,有些想笑,卻還是翻出了一支雪白的菸捲塞進了澤維爾那罵罵咧咧的嘴裡。
澤維爾愣了一下,看見朱塞佩的臉忽然靠近過來。而他身上那種毒蛇般的,冷冽而又惑人的氣息,使人感到一陣無由來的毛骨悚然。
「你就不能吸一口氣嗎?」
那位顧問先生低低的笑著,咬著菸捲的動作令他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澤維爾被朱塞佩那沙啞的嗓音和撥出的白煙險些嗆到咳嗽,卻還是抓著他的肩膀,用一種彷彿接吻的姿勢,緩慢的偏過頭去。交疊的菸捲上,那因呼吸而閃動的橙紅火光糾纏在一起,慢慢把雪白色的絹紙燒成如銀般的粉末。那些粉末輕輕抖落在寒風裡,像是微小的羽絨,或某種飄旋的花朵,帶出一團焦灼的味道和焦灼味道里混雜的水汽。
朱塞佩看著煙霧繚繞裡,澤維爾那雙溫柔而惑人的蜜棕色的眸子,忽然被一種奇妙的情緒擊中了心臟。這種情緒,令他的呼吸漸漸輕緩,嘴角漸漸揚起,甚至情不自禁的卸下了那副斯文的面具。
朱塞佩不明白這種情感的由來,也從未體會過這種莫名其妙的心情。他總是把事情分得很清楚,清楚得可以闡釋每一條利益的來去,究明每一種現象的本因。但他卻不明白這種感情,事實上,他也不明白其他很多的感情。而他自己,儘管披著一張魅惑而令人上癮的皮囊,會開一些惡意而充滿撩撥的玩笑,卻還是對「愛情」兩個字心存輕蔑與鄙夷。
所以,當他注視著澤維爾那雙眼睛的時候,他也只能感嘆一句年輕真好,眼角居然沒有一點歲月的痕跡,然後滿心羨慕嫉妒恨的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