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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正廳裡的氣氛逐漸緊張,文璟晗也沒賣關子的開了口:&ldo;前些日子我讓秦安去各位那裡收來了這一年的帳本,帳太多,目下還未算完。可饒是如此,我請來的帳房先生也與我說了,這些帳目中的漏洞太多,不盡不實。而其中,這幾本剛算完的便是十分的觸目驚心了。&rdo;
說著話,文璟晗抬手開始一頁一頁的翻動手下的帳本,因為距離和翻頁速度的原因,眾人並不能將帳本里的內容看得真切。不過那一筆筆圈畫的硃砂眾人卻是都看見了,如此密集的圈畫,如此鮮紅刺目的色彩,到真如文璟晗所言……觸目驚心!
文璟晗見著不少人額頭上都冒出冷汗了,顯然是被這些帳本里查出來的密集漏洞所驚嚇‐‐因為秦夫人不會找人查帳,她自己又是個半吊子,所以眾人的假帳也做得漫不經心。他們是知道這一點的,卻沒想到這一本帳里居然能查出這麼多問題來,也不知眼前這本是不是自己的?
正廳裡的管事十有八九都開始心懷忐忑了,文璟晗卻也沒太賣關子,眼見著嚇唬得差不多了,便開始指著帳本道:&ldo;秦記糧行的帳上整年的盈利是一千三百兩,經查至少出入一千七百餘兩。秦記藥房的帳上整年盈利不過區區八百兩,經查出入多達一千五百兩。秦記茶行帳上盈利兩千兩,經查出入三千二百兩。還有秦記酒肆、秦記當鋪……&rdo;
文璟晗一摞摞帳本細數過去,被點到的管事霎時間面如土色,沒被點到的則漸漸放鬆下來。末了文璟晗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一摞帳本上,她抬頭,準確無誤的在人群中尋出了被點到的各家鋪子管事:&ldo;周管事、齊管事、王管事、馮管事、陳管事,你們就不打算出來解釋解釋嗎?&rdo;
被點到的管事臉色頓時更加難看了,其他人也是倏然一驚,顯然都沒料到小少爺竟是已經將這些人都記下‐‐記下了名號不重要,這個可以事後來查,但她既然能在人群中將人認出,顯然就是上一回會面時便將人的容貌和相應的鋪子記下了。
小少爺的難纏,顯然出乎了眾人的意料。
文璟晗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這些管事們的&ldo;解釋&rdo;,她面上便顯出了些許不耐來,身子一抬又筆直的坐了回去。再開口時,語調都冷了幾分:&ldo;既然諸位不想與我解釋,那便去與其他人解釋吧。&rdo;
說完這話,不等眾人反應過來,文璟晗便是衝著身邊的秦安一擺手,說道:&ldo;抓起來,送官!&rdo;
這話一出,滿廳的人便都不淡定了。尤其是在秦安一開口便喚來七八個家丁,如虎入羊群一般衝到人群裡將那幾個管事抓出來之後,便是連張管事、於管事之流,臉色都忍不住跟著一變。
當朝律法之中,對於貪墨懲處最是嚴苛,不提朝中官員貪墨如何處置,單如他們這般以下犯上貪墨主家銀錢的,送去官府首先就得脫一層皮!但商人素來圓滑,尋常人家大多也是做事留一線,並不會將事情做絕了,所以真被主家送官的下屬其實相當少見。
眾人都被文璟晗的果斷嚇懵了,直到文璟晗再次開口提醒秦安把帳本一併帶上,管事們放才回過神來。有些人恍然間已經明白了這是在殺雞儆猴,可是作為那個&ldo;猴&rdo;,他們也確確實實被嚇到了。
有人哆哆嗦嗦的開口求情,從那解釋不清的帳本上自然說不出什麼來,便轉而說起了&ldo;家醜不可外揚&rdo;、&ldo;得饒人處且饒人&rdo;、&ldo;沒有功勞也有苦勞&rdo;等等言論。
秦夫人是個耳根子軟的,可眼前的&ldo;秦少爺&rdo;顯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