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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了十三年，我終於意識到了乞丐這個職業的悲哀，那就是需要用到銀子的時候一個拿得出手的朋友都沒有。
可是沒有別的辦法，我姑且試一試。
將景弦所在的地方告訴獄卒後，我趴在老虎凳上打盹兒。
大概是太累，我入睡很快，迷迷糊糊間聽到獄卒們喝酒划拳的聲音，還有一些我似懂非懂的淫詞穢語。
不知過了多麼久，陷入迷夢中的我忽然被鐵閘門開啟時的嘎吱聲驚醒。望著昏暗的走廊盡頭，瞥見白色衣角的那一剎，我已忘了去想方才那一個夢做了有多長。
我的視線和他手中的燭火一起跳躍，直到他站定在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ldo;景弦……你這樣從上面看著我，我有點害怕……&rdo;我自己都無法聽清自己的聲音，不曉得他能不能聽得見。
我看見他皺起眉，蹲下身，回應了我一個字，&ldo;嗯。&rdo;
&ldo;但是，你願意來救我，我很高興。&rdo;饒是他蹲著，我依然矮他一截，不得不仰著脖頸望他，朝他捲起唇角微笑，&ldo;我現在很疼，走不了路……你是不是會揹我回家?&rdo;
大概是我的歡喜表現得太過明顯，他沒有說話。我倆便這般沉默許久，久到我唇邊的笑消失殆盡。
他才問道，&ldo;你知不知道自己被人給騙了?&rdo;
我一怔。
&ldo;花官，你可知道什麼是《艷冊》?&rdo;他的眉頭愈皺愈深，&ldo;……你去問你陸大哥，那些混跡三教九流的人，賣一本《艷冊》能賺多少。二十文你便心甘情願去拿你姑娘家的名聲賣這種東西賣一晚上?你…!你可知道為什麼這種書這樣好賣?&rdo;
我不知道，我若是知道一本《艷冊》能賺許多，一定會與那小販討價還價，不會讓他誆騙我去。
&ldo;我不怎麼識字，連是哪個&l;艷&r;哪個&l;冊&r;都不曉得，怎麼曉得它能賺多少……我不曉得的。可是，&rdo;我低下頭，輕聲道，&ldo;可是，景弦，我掙銀子也不太在乎掙了多少，我只想每天捧給你看。我掙銀子只是因為想見你而已。我很高興，你把我當個姑娘家看。&rdo;
&ldo;……&rdo;他默然。
我料他此時定然對我無語，我自己也挺無語的。身為乞丐，竟同別人說自己不在乎銀錢掙了多少。我知道我沒什麼資格這樣說，我憑什麼呢。
好罷，好歹我還有個優點便是知錯就改，為了不讓他對我失望，我抬起頭，虛心同他道，&ldo;那好罷，下回我問問別人都是拿的多少工錢再說。&rdo;
&ldo;你……&rdo;他欲言又止，垂眸間嘆了口氣。
再抬眸時，他瞧著我，與我清淺一笑，語氣似有無奈，&ldo;還算有些可愛之處。&rdo;
倘若我沒有看錯，他方才是對我展眉笑了?
倘若我沒有聽錯，他方才是在誇我可愛?
&ldo;可愛?我可愛?&rdo;我抿唇，睜大雙眼望著他，&ldo;我為什麼可愛?&rdo;他說出來的話，我以後也好有針對性地展現這一面。
&ldo;暫時想不出怎麼說，先欠著，以後再說罷。&rdo;他斂起笑，背對著我，&ldo;上來。我揹你回去。&rdo;
這個理由一直欠到如今，他依舊沒有告訴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