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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帝失神，忙問：&ldo;那該如何是好？&rdo;
董晗早就與蕭皇后計劃好了：&ldo;都說血濃於水，咱們要將此重任託付於宗親，楚王不是已經接管了禁軍麼？請找楚王帶禁軍前來勤王。&rdo;
惠帝一揮手，扔出玉璽，道：&ldo;你來擬旨就是！&rdo;
&ldo;但這還是不夠。&rdo;董晗一面擬旨，一面思考。
董晗知道蕭後詭計多端，謝瑛一倒臺，這歹毒婦人定想掌控朝政大權。然而，楚王只會帶兵，不懂宮廷鬥爭，只怕無法獨自與蕭後抗衡。蕭後心腸歹毒，她若大權在握，會不會對惠帝不利呢？董晗心中唯有惠帝一人，他不敢賭這一把。
提筆沾墨，董晗他忽然想起，前幾日老司徒馮颯曾找他喝過酒，兩人談論朝政，說起了當年曹祭酒的事，還有曾經推著小木車向先帝上書的國子學博士們。
思及此，他迅速想出了一條制衡楚王和蕭後的計策，道：&ldo;陛下，眼下此事是危機，卻更是轉機。我們不能全然依靠宗室和皇后，可趁此時機將滿朝文武集結起來，共同進退，往後方能同心同德。&rdo;
惠帝疑惑，問：&ldo;可你方才說，他們都不敢公然與外、外公……不，與謝瑛為敵。謝瑛朋黨滿朝，忠jian難辨，一時間要如何去找人？&rdo;
董晗一笑，問：&ldo;陛下可還記得老馮將軍？&rdo;
惠帝滿面愁容，喃喃道：&ldo;老馮將軍？是老司徒，馮颯？對，父皇曾說過，老馮將軍是個赤膽忠心的人。&rdo;
董晗又說：&ldo;還有國子學裡那一幫老臣，各個都很有膽氣、能言善辯。只不過為了當年曹祭酒的事，他們有些怨言，這些年一直埋頭著書立說，不願理會政事‐‐正好，他們必定沒有結黨營私。當年謝瑛進讒言，害得曹祭酒家被滿門抄斬，先帝後來查明瞭真相，卻念著已故謝皇后的情分，未能懲處他。現若讓那幫老臣為陛下出謀劃策，他們定然是一百個願意。處理了謝瑛以後，陛下要好好賞賜他們，請他們出山來整肅朝堂風氣。&rdo;
&ldo;對對對！你再多想想，都按你的意思來。&rdo;惠帝對自己有幾個大臣都記不清楚，不過隨手抓住一根救命稻糙。
待這一切全部安排妥當，便只須等待馮颯和楚王入宮了。
惠帝實在疲憊不堪，他斜斜地靠在龍椅上，手中把玩著一塊老舊的傳國玉璽，喃喃自語：&ldo;你說這東西到底有什麼好的？寡人不想當皇帝了。&rdo;他側頭看了董晗一眼，發現董晗也是滿臉疲憊，&ldo;你過來與我同坐吧，這椅子寬敞得很，孤家寡人坐著怪難受的。&rdo;
董晗失笑，摸了摸惠帝的龍頭，道：&ldo;微臣不累。&rdo;
惠帝揪著董晗的一縷頭髮，嘆道：&ldo;你的白髮越來越多了。阿晗，寡人常常令你失望吧？寡人其實也想做個明君，但實在不是那塊料。這麼多年，多虧有你在。&rdo;
&ldo;微臣是少年白頭。&rdo;董晗把自己的頭髮從惠帝手中輕輕抽出，伸手給惠帝揉按太陽穴，&ldo;天子是不會有錯的，並非陛下無能，而是這些人心眼兒太壞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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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道上響起爆裂的馬蹄聲，落花被碾成泥水，四濺開來。
帶隊的中郎將不在，羽林衛的備勤所裡鬧哄哄一片，只有兩處是安靜的。
其一自然是萬年冰山般的周望舒，他懷抱寶劍靠在窗邊。天幕上將滿的月盤被籠在雲中，月光帶著一層霧氣，自視窗飄入衛所，在周望舒四周浮動，襯得他如同降世謫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