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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玲那樣恨自己,白馬從前不懂,現在卻明白了。她與兒子被送至關外為質,在匈奴人的地盤上受人欺凌,不能逃跑,無力反抗,她只能像白馬一樣,為一切苦難錯誤地歸因,她只能去恨,從而借著這股恨意生存下去。她大概一直在想:若是兩國不交戰,若是父親不&ldo;反叛&rdo;,那兩國也就不會議和,她也就不會被送到那荒涼的野蠻地。
李雪玲多半知道白馬的身世,可她恨趙楨,因此遷怒於白馬。她不會讓白馬好過的,所以不會對任何人如實相告,縱使劉玉聽到了她臨終前的遺言,告訴了周望舒等人,那些話只怕也是她編造的。
眼下,劉玉、劉曜、齊王、周望舒與岑非魚,都已被李雪玲欺騙,匈奴人也只知道白馬是雪奴而已。
沒有人能找到他,沒有人能為他作證,他的碎玉丟了,甚至沒有可以拿來自證的物件。白馬越想越心驚,心道,我的身世特殊,模樣異於常人,要隱瞞誤導再簡單不過,單看周望舒如今的做法,定然是相信了李雪玲,故而一直在尋找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ldo;我&rdo;,只怕他也是覺得希望渺茫,才會找到完全查不到來頭的檀青來假扮&ldo;我&rdo;。
難道,我永遠都無法證實自己的身份了?
難道,我永遠都要做一個沒有來處的人?
白馬閉上眼深呼吸,睫毛顫動。
他像是在說給自己聽,道:&ldo;當時,劉玉為了與我一同逃跑,在宴會上假裝失禁,被烏達帶著人笑話。後來,我們好不容易上了馬,他卻意外跌了下去,撞破了腦袋,流了很多血。劉曜跑下去救他,只有我一個人在馬上。他們把手放開了。&rdo;
他從未忘記饑寒交迫滋味,更不能忘記為人當牛做馬的屈辱,可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便覺得肩頭責任重大,已不能再拘泥於個人的憂愁當中。他長大了,他希望能夠成為父親和祖父般受人敬仰的人,而不是滿心只想找一個女人報仇的可憐孩童。
要報仇,但不要被仇恨左右。
任誰也不能更改,他身上流著趙家的血,夠了,他不需要任何虛名,父母之靈在天,他們都明白自己。
&ldo;少年多是講義氣的,你們幾個都很不錯,還疼不疼?下次記得,吃東西要細嚼慢嚥。&rdo;岑非魚在白馬肚子上捏了一把,&ldo;細皮嫩肉,像個小孩似的,真想把你吃了,卻又捨不得。你說你如此模樣,李雪玲怎的偏把你留下做苦力?&rdo;
白馬站起來,&ldo;不疼了,多謝岑大俠。&rdo;
他是否發現了什麼端倪?否則,怕是不會對我如此上心。白馬從未擁有過什麼,現在冷風一吹,方才心中的那些旖旎情思,忽然冷卻了下來,警惕不安的心思再次主宰了他。
白馬並沒有以實相告,縱使他想告訴岑非魚,又能拿什麼來證明呢?反倒讓人覺得自己想佔死人的便宜,令人不齒。
他乾脆隨口編了兩句,道:&ldo;年輕力壯的奴隸賣價才高,我自幼就體弱長多病,李夫人尚沒有搭上烏珠流,在部落裡沒什麼地位,便只敢偷偷把我藏起來。為此,我還被他拔光了滿口辱牙,當了好幾年的啞巴。劉玉把我救活的,大丈夫恩怨應當分明,救命大恩,我對他還是感激大於憎惡。&rdo;
此時,換作白馬單膝跪地,為岑非魚揉膝蓋,一顆毛茸茸的紅腦袋低低垂著,只露出兩隻白玉似的耳朵,夏日衣衫薄,沿著他修長光滑的脖子向下看去,背上那對微微凸起的蝴蝶骨更加明顯。
兩人所處的位置,乃是趙府和曹府中間的一堵牆外。
岑非魚向左張望,趙府的屋簷上蛛網滿布;他向右打量,曹府的苜蓿無比茂盛,已經相互擠著冒出了屋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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