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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有冤屈不得申、有疑犯尋不得、有仇怨無能報者,可帶賞金至蜀中夔門瞿塘關西的赤甲山,不論是非,只言來意。若只是尋常的江湖仇殺,則派出&ldo;青山舫&rdo;的刺客;若是尋人等麻煩事,則啟動&ldo;如是觀&rdo;的情報網,第二日訊息即出,過不久便天下皆知。
懷沙以信義為保障,拿錢辦事從無紕漏,是解決江湖紛爭的&ldo;中間客&rdo;。
此義士選了懸賞的手段,一則在廣闊江南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而官差的數量和辦事速度,都遠不比為了萬金蜂擁而至的江湖客。二則江湖客多走黑道,行事不為錢則為義,多不信朝廷、只信懷沙,訊息出於懷沙,傳揚既快,又易取信於人。
&ldo;你問恁多做甚?&rdo;臨江仙一氣答完白馬關於&ldo;懷沙&rdo;的疑惑,一面對鏡梳妝,&ldo;難不成也想去賺那萬金賞錢?&rdo;
自岑非魚從東海胡鬧回來,已過去了大半月。期間,他不準馮掌事再讓白馬陪客,但他自己卻總與周望舒出門辦事,像是十分忙碌,倒不常來白馬面前討嫌。
白馬因此過上了從未有過的閒適生活,傷養好了,胖了一些。眼下,他的臉已消腫,只留下些許淤青,配著那雙灰綠色的鹿眼,看起來沒來由的可憐。
他閒來無事,心中煩悶,去大桃樹下又找不到檀青,只好扒在臨江仙的窗臺上,跟她說閒話:&ldo;懷沙的少主,不就是周望舒麼?他為何會接下這種懸賞呢?&rdo;
臨江仙動作一滯:&ldo;少問些與你沒幹系的事兒。天下越來越亂,我看你還是早日從這烏煙瘴氣的地方脫身罷。&rdo;
白馬不依不撓,把下巴擱在窗臺上,雙手懶洋洋地揮來揮去:&ldo;我特別好奇,姐姐,說來聽聽麼。說說、說說,啾啾啾!&rdo;他見臨江仙無動於衷,到最後竟學起鳥叫,就差倒地打滾耍無賴了。
這一點,或許是因為與岑非魚相處久了,算是&ldo;近墨者黑&rdo;。
&ldo;莫要瞎叫喚!&rdo;臨江仙的臉頰上浮現出奇怪的紅暈,她實在是沒了脾氣,但並未回答白馬的疑問,&ldo;少知道一些,便有機會能出去。姐姐是為你好。&rdo;
白馬知道分寸,沒有再問,喃喃道:&ldo;可趙將軍的舊案蹊蹺,明眼人都看得出其中有冤屈,他怎會答應?他怎能答應?&rdo;
臨江仙嘆了口氣,表情冷淡,道:&ldo;天下熙熙,皆為利來。開門做生意,要養活那麼多人,懷沙說到底只是個江湖幫派。代發訊息手不沾血,賺得卻是帶血的錢,誰又說得準它是好是壞?此事不許再提。&rdo;
白馬很少見到臨江仙如此嚴肅,聞言鄭重地點點頭:&ldo;好。&rdo;
這是一個無雨的孟秋。
上半月燥熱,青山樓滿園的花糙,都像被暑氣烘乾了似的,葉片變得既薄又硬,乾癟得像是一張張染了色的紙。到了下半月,天氣雖未轉涼,但漸漸颳起了秋風。
秋風是乾冷的,一陣一陣,狂而不烈,驟然吹來,颳得滿園糙木沙沙響,無端讓人覺得悲涼。
白馬想不明白,周望舒就是懷沙的少主,他曾隻身出塞苦尋趙楨,為何又會接下趙王的懸賞令?他想不明白,為何天下人如此輕易便能被jian人矇蔽?為何老天爺如此不開眼!
但他不能表露出氣憤,忍得眼眶微微發紅。
&ldo;我可都聽見了!&rdo;
白馬一回頭,便見岑非魚隔著大老遠地沖自己笑。白馬覺得很奇怪,岑非魚一來,風便停了,搖曳糙木形成的鬼影驟然散開,陽光灑滿院落,彷彿世間盡為光明普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