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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修補完屋頂的時候,太久沒有用,在整日惹是生非中朽壞的腦子還是沒能夠想明白個一二。
柳無顏淋著不見得要變小的雨,從祠廟屋頂上爬了下來,她進了廟裡,發現被雨淋濕的火堆已經重新燃了起來,火勢甚至比之前更大,火光將破敗的祠廟內部照得亮堂堂的,地面就像沒有被雨水沖刷過一樣,乾乾淨淨的。
而方才用出了那樣驚艷可怕的一劍的少年,他仍舊和一開始一樣,坐在原來的位置,垂著眼注視著火堆。
可能是因為重傷之後的錯覺,柳無顏居然覺得火光照在這傢伙的臉上,居然帶上了一絲絲不明顯的溫度。
此時此刻的柳無顏身上濕漉漉的,一身泥水一身血跡,她將長劍丟在地上,坐回到原先的位置,靠著牆壁,任由火堆烘烤,身上漸漸變暖起來。
柳無顏從納戒中取出剩下的最後一壺烈酒,拍碎上面的泥封,往自己的外傷上一淋。用來療傷的丹藥所剩不多,她捨不得在這種皮外傷上浪費。
烈酒澆上去,火燒的感覺頓時讓柳無顏一張臉扭曲了起來。
她倒吸著寒氣,剋制著沒有爆出家中僕役醉酒後的粗話。
「原來你不是啞巴。」柳無顏一邊給自己的傷口上淋著烈酒,一邊和坐在對面的少年說話。
對方垂著眼,和剛剛一樣沒有理會她。
「我欠你一條命,你要什麼?不過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柳無顏頓了頓,若無其事地繼續向下說,「你救我救得不是時候,要是早幾個月,你開口要金唐京城的十里長街我都能給你買下來。不過現在……」
柳無顏摸了摸,摸出一塊中品靈石。
「現在我身上就只剩下這一塊了,窮得連九州錢莊的店鋪都沒資格踏進去。」說著,她忽然笑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邊哆哆嗦嗦地把酒往傷口上澆,一邊斜眼看冷冰冰的少年,「以身相許,這種鬼話連篇的摺子裡才有的事情,你要不要?」
她笑得放肆,手上一抖,倒出來的酒多了一些,瞬間又疼得齜牙咧嘴起來。
「不用。」
少年的回答就像他的劍一樣,冷得要死,乾脆利落,沒有一絲感情。
「我叫做柳無顏,我現在連臉面都不要了。」柳無顏終於處理好了傷口,她疲憊地靠在牆壁上,愣愣地看著木頭上熊熊燃燒的火,眼前一點一點地浮現那燃起來,總是瀰漫著檀香味道的宗廟。
她閉了閉眼,聲音有些乾澀。
「好吧,說什麼現在不要臉面,以前也沒有要過。聽說過雲上歌柳家嗎?」柳無顏自顧自地往下說,明明在問少年,卻根本不給人回答的時間。
「雲上歌,金唐柳家,那個最最最古板的柳家,到了現在還把什麼破七雜八的武道仁義當成準則的柳家,這個家族的人大部分都是糟糕透頂的老古板,家族裡唯一的敗類就是他們的大小姐,一個及笄那天在勾欄裡為了花魁和丞相家的蠢貨打架的混蛋玩意。」
柳無顏的語速又急又快。
「柳家向來以風評聞名,唯獨他們那個大小姐,修煉也不好好修煉,學文學武都是一團爛帳,最喜歡街頭巷尾尋歡作樂,三天兩頭闖一次讓柳家丟臉的禍,仗著自己的身份無所不為無惡不作,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敗類。」
她罵得痛痛快快,罵得慷慨激昂,罵得滔滔不絕。
然後她忽然就頓住了。
說出她是柳家敗類的,是個那在夜晚,在她和別人於青樓打架時,將她扯出來,永遠風光霽月儒雅溫和的哥哥。
她一手晃著烈酒,一手提著劍,說,你這樣的老古板有什麼資格管我?讓我學你一樣,當個什麼都不說的提線木偶嗎?
——柳家這麼久,就出了你一個敗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