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魚鱉耶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他果然回過味兒來了,一張嘴就要那封信。於秋涼怎麼可能會給他看,一聽他說話,就假模假樣地撒起潑。世界虧欠於秋涼一個影帝獎,這孩子演潑婦演得十足像,彷彿他本人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潑婦,正在為幾毛錢而喋喋不休。
餘夏生不太親近女人,相反的,他有點兒怕女人。他生在舊社會的大家庭裡,那時候的女人們知道的少,卻總愛到處亂說,他實在是畏懼她們的嘴,直到入了軍隊,方才知曉世間女人並不都是那樣教人害怕,可幼年時期形成了的印象很難登時扭轉過來。此後他忙於東奔西跑地到各方參戰,也顧不上去改變自己的觀念,他是害怕女人們,可他不歧視女性,他知道男女是平等的,他不去歧視她們,但害怕她們,不和她們打交道還是可以的。本來呢,活過這麼久了,他漸漸忘記了這被他深埋在內心裡的恐懼感,然而現在於秋涼撒潑打滾,又讓他犯了頭痛。他後退幾步,又退幾步,好遠離於秋涼,不叫那胡攪蠻纏的小東西逼他發瘋;他一退再退,最後竟跑出了臥室,躲到客廳裡避難去。於秋涼看著老鬼落荒而逃,興高采烈地吹了個口哨,終於捨得從床頭櫃上下來。他的姿態裡透出幾許神氣。
那封信藏在一堆白襪子底下,於秋涼把襪子堆翻亂了,才將它抽出來。它還是那麼香,染得小小的櫃子裡面都帶上香氣。於秋涼深吸一口氣,卻又感到自己的做法好似一個變態,於是稍微收斂了些,找了個小夾子把那封信夾起來,放到一個資料夾裡。資料夾咔噠一合,死死地咬住那個秘密,小鬼在門外偷偷往裡面看,好似發現了大新聞,蹦蹦跳跳地去對餘夏生報告,說小哥哥一定是談了戀愛,要到外面找女人。
所以說,小孩子們不是什麼也不懂。他們什麼都懂,只是那些愚蠢的大人特別喜歡用自己狹隘的認知去揣測小孩子的行為模式罷了。目光狹隘,看到的範圍也就極窄,他們自己蠢笨,就認定別人和他們一樣蠢笨。餘夏生不是個愚蠢的人,但他縱然是臥龍再世,他也不知應當怎樣干涉於秋涼的情感問題。他心裡明白,於秋涼在這時候談戀愛是不太好的,可具體哪兒不好,他也說不上來。他一輩子沒踏入過感情的漩渦,因此在這時候,他僅能站在岸邊望洋興嘆,連一艘可以橫渡水面的小船都找不見。
及至晚飯時間,飯桌上的三隻鬼各懷鬼胎,誰也不敢抬頭多看誰一眼。於秋涼從來沒吃過這麼沉悶無趣的一頓飯,可這頓飯雖然無趣,卻總讓他想要發笑。也不知無趣中的趣味何在。他的視線停留在餘夏生抓著筷子的右手上面,他想餘夏生的手應當是拿過槍的,而其他時候,它也會握住一桿筆,按下電燈的開關,攤開一個筆記本在桌上,洋洋灑灑地寫下一些什麼。這是頂好看的手,餘夏生有時候會握著他的手,但那是長輩對晚輩的呵護,於秋涼想像不出來老鬼會怎樣對待愛人。
情啊愛啊的,這種東西,是於秋涼所不喜歡的。他開始感到乏味了。肚子分明沒有被填飽,但大腦已經發出了訊號,叫他停下不要再吃。食慾減退的時候,面前擺著山珍海味,也像是蠟塊泥丸,吃是必不可能吃的。他放下了筷子,隨手抽出一張面巾紙擦了擦嘴,要端著碗筷到廚房,去收拾他自己的這一份。
&ldo;吃這麼少?吃飽了嗎?&rdo;令他不悅的人在飯桌那邊問。
&ldo;飽了呀。&rdo;於秋涼吊兒郎當地回應,叮叮咣咣地刷了筷子洗了碗,就不再出聲。
小鬼知情知趣,默不作聲地把空碗捧了過來。他個子還太小,夠不到洗碗池,於秋涼替他把他的碗筷洗了,站在水池前面發呆。他感覺自己有點兒不正常,可他的不正常好像和紅皮鞋的來信全然無關。他以前從未體會過這種滋味,他覺得身體裡的哪一處正在難受,正在對他耍賴,要他去哄哄它。是胃還是肝?是腸子還是心臟?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連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