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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魚飛快地掃了一眼,大概知道了衛論臭著臉的原因。
十分壓抑,每個人都帶著天生沒有笑神經的標準學長學姐審視臉,似乎他們都是挑剔並且隨時準備做出批判的專家。
二十多號沙丁魚十分緊張,魚尾化成人腳還有著不適應的酸軟,在雞哥的指揮下站開,都有些不同程度的瑟縮。
伯魚不習慣這種高壓環境,強迫自己脊背挺直,目視前方,不給班級丟臉,儘量動作簡潔地拿出了他的嗩吶。
&ldo;我們這是一個班一起的節目,是《送別》的合唱,加一段嗩吶這個樣子。&rdo;雞哥衝著坐在中間的學長介紹道。
學長前傾身體,十指交叉,抵住下巴,言簡意賅地說:&ldo;演吧。&rdo;
伯魚卻是有話不說不行。
&ldo;那個&rdo;他嗓子有些乾澀,聲音比較小,在學長的目光轉移過來之後說道,&ldo;能不能把窗子開啟?&rdo;
他自己很懂事,知道自己退後幾步,離同學和沙發都比較遠。
學長不說話。一片尷尬。
六班同學心裡不約而同響起了一聲嘆息。
伯魚抿唇,對著班長點點頭。
衛論走下簡陋的小樓。
他臉色陰暗,依然生氣。作為開場和高`潮,衛論串著魔術和街舞。
這個極富青春色彩的大雜燴本來就給了他一種當猴耍了的錯覺,方才表演完學長竟然說他表情不好,全程都很不耐煩,雖然發揮穩定,聲音又嘹亮,但是卻顯得心意不誠。
衛論被氣了個半死,他如此硬核的說唱歌手,被評價成聲音嘹亮,真是令人極度不爽,還什麼心意不誠,要不是班委一直在身後拉著他的衣角,衛論真的指不定會說出什麼話。
他和主流一向不和,主流和正確唾棄他,他也不屑。
走下樓梯是一片溫熱的黑夜。
突然之間傳出一個婉轉又極富穿透力的樂聲,像長了無數把柔情小刀,剎那就割上人的皮肉來,這樂聲從方才狹窄氣悶的房間傳來,衛論渾身一顫,登時停下了腳步,轉身向樓上看去。
他周圍的同學也都是如此,那些在樓道里,在樓下等待的同學也都是如此。
這樂聲透亮得像極度火辣的白酒,從頭頂直接生灌,曲子裡的情意輕易地攫住聽眾的身體,雞皮疙瘩瞬間就起了全身。
太亮了,這個聲音太亮了,太強了,衛論在樂聲裡咽了一口不存在的口水。
短短十幾秒,一段《女兒情》。隨後就陷入了依舊震撼的靜默。
這當然不是靜默,只不過六班同學的《送別》已經再也沒人能聽得到了。
之後所有人都沸騰了,交流聲此起彼伏。
&ldo;我靠這什麼!&rdo;
&ldo;6666!&rdo;
&ldo;我剛才是聾了嗎!?&rdo;
有學過樂器的同學抬起腦袋:&ldo;這哥們牛`逼啊,這氣長啊!技巧太厲害了!&rdo;
學長學姐們則維持著懵了的神色一直到六班的節目結束。
方才滿臉都是專家表情的學長的目光自始至終凝固在伯魚的身上。
伯魚收了黃銅碗柏木製的大殺器,乖巧地往大家身邊站了幾步一起小聲哼唱到結束。六班全體除了伯魚,臉上都露出了&l;我就知道&r;的偷笑似的表情,他們集體鞠躬,表示謝謝觀賞。
結束後的兩分鐘之內都沒有人說話。
正中間學長身邊的一位綠色頭髮帶著一條珍珠choker的學姐咳了一聲。
&ldo;挺好,挺好,還沒見過這個,這個樂器呢。聲兒挺大的。&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