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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沒有說話,路上行人匆匆,耳畔只有雪花落地的沙沙聲,響得驚人。
李殊站得很遠,整個人幾乎都浸在雪天裡,肩頭很快就濕了。衛延彎腰撿起不知何時落在腳邊的傘,抖掉上面的雪花,對李殊說:&ldo;走吧。&rdo;
他平靜得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剛才那幕只是李殊的想像。
離崗哨不遠了,他們走得很慢,彷彿誰都不捨得把這段路走完。
快到李家門前時,一輛藍色布加迪威龍從路邊飛逝而過,沈應朝李殊揮了揮手,謝謝他們故意給留的他們和好機會。副駕駛上李江隱側著臉,看不清臉色。
衛延停住了腳步,他的另一邊肩膀已經濕透了,冰冷的融化的雪像一把手裹住了他的肩,又順著脈絡裹住了他的四肢百骸:&ldo;就到這裡,我不能跟你回去了。&rdo;
李殊挽留道:&ldo;過完冬天我送你回去,帝都確實太冷了,你不該留在這那麼久。&rdo;
衛延冷笑了下,他有各種笑法,幾乎每一種李殊都見過,就是沒見過他那麼嘲諷地笑臉。他嗓子裡像含了塊冰,一說話人就開始冒寒氣:&ldo;要是想回去,一晚上的功夫就足夠,留在這那麼久你說我是為了誰?&rdo;
李殊覺得自己說多錯多,乾脆閉上嘴,一句不說。
衛延氣自己又氣她:&ldo;你不用自責。我今天本來就想跟你說這事,我要回去一趟,大概要幾年。&rdo;
李殊下意識脫口而出:&ldo;你還回來嗎?&rdo;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衛延眼底燃起一簇小小的火苗:&ldo;你要是想我早點回來現在就說。&rdo;
李殊沉默下來。
衛延看她這樣,又想到她拒絕她時那段話,心臟像被人握住,一寸寸冰涼起來。
他氣她拒絕得拒絕,他也想很有尊嚴地不再挽留,可要他眼睜睜看李殊和另一個男人攜手相伴一生他又自認做不到。
他鷹隼般緊緊盯著李殊,像老鷹凝視獵物,是他先發現她的,先來後到,誰都別想跟他搶。
衛延忽略掉她無聲的拒絕:&ldo;最多兩年。&rdo;他開玩笑似的撞了撞李殊的肩,&ldo;到時候,記得給我準備個單獨的房間,一個小小的保溫箱怎麼裝得下我的身體。&rdo;
李殊捂著被他撞得生痛的肩膀,懷疑這蛇精公報私仇,她毫不客氣撞回去:&ldo;蠢蛇,要走趕緊走,廢話那麼多。&rdo;
衛延看她恢復如初,心情也好過一點:&ldo;你不喜歡李家那些噁心事,我就逼著李宗元讓步,你搬出來後好好照顧自己,在他面前可千萬別透露我消失的事,免得他對你起猜忌。&rdo;
李殊有些驚訝,這才知道李宗元同意的原因,她點點頭:&ldo;放心吧,我有分寸。&rdo;
這樣很好。
衛延看著她笑了笑,雪在他眉間落下,眼底盛滿了點點星光,十分動人。
既然她喜歡這樣相處,衛延想,他就等著她,等她一個人走了很長的路,跋涉艱難,遍嘗風雪,總有一天摔得爬不起來時她回頭,能看到他在原地朝她伸出援手。
黑色的傘緩緩落下,一場雪風沙般被高高捲起,李殊不由閉上眼,再睜開時,那個高瘦的少年隨之消失蹤跡。
李殊在原地靜靜站了許久,半晌,她蹲下身,摸了摸他站過的那塊臺階,上面有兩個髒兮兮地腳印,是那人存在過的印記。
伴隨衛延的消失,一直纏繞著李殊那個與大椿樹有關的夢境也不復存在。夜深人靜時,李殊從厚厚的試卷中抬起頭,會看一眼牆角那隻空蕩蕩的塑膠保溫箱。
新年在鞭炮和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