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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刺客!朕特麼不是沒遇到過刺客，千兒八百回了還怕你這一遭!我團團護住皇侄，抓起酒罈咣當一聲朝一個刺客砸去。他們打得熱火朝天，朕一點都不怕，京兆之地薛賞的轄區，我賭他的救兵!我緊緊抓著皇侄的手，時刻準備為他擋刀。

忽然，背後河水發出細碎的嘩啦聲，皇侄將我用力一拽，我俯面趴倒在石凳上啃了一嘴醬鴨。我訝異於瘦弱的皇侄竟有如此大的力氣，陡然心裡一慌。皇侄趴在我身上，發出一聲悶哼，溫熱的血順著我的脖子瀝瀝地啪嗒到青石凳上。

我感覺自己的心被戳了一個血窟窿，疼。我抖著手掀開皇侄，看見幽綠的河水裡濕淋淋地跳出幾個端弓弩的人。我想我這輩子出師不利，怕是就要這麼死了，良王也要陪我一起死了，我死了之後大約燕王或晉王做了皇帝，大興或許有另一番運數，也好，也好。

我剛說服自己坦然赴死，天邊飛來一個趙大俠。

趙朔來了!京兆府的衙衛沒見著，卻見街角個緹衣武士逆著四散開的百姓人潮跑過來，其中一個遙遙看見我一脖子血，破口罵道：&ldo;我掘你祖宗的墳龜兒子!孃的狗眼長瘡敢砍他!&rdo;說著揮劍加入了戰場。

我心中大定。

趙朔像切菜瓜一樣切了一會，最後把一隻黑茄子似的傢伙一腳踹到我跟前：&ldo;說，誰派你來的?&rdo;

我狠狠地補了一腳：&ldo;敲碎他的牙!綁起來帶走!&rdo;

第7章 遇刺

回宮太遠，我只好帶皇侄就近到城防緹騎營。營中軍醫下手不知輕重，一個箭頭，拔得淌了兩大碗血。

皇侄幾度昏死，了無聲息。就像我那臘九寒天慘死雪地裡的虎崽。

我滿頭大汗，把軍醫踹翻出去：&ldo;滾!太醫!找太醫來!&rdo;

趙朔攔我：&ldo;這種傷，太醫還不如軍醫!&rdo;

我頂著滿腦子嗡嗡的轟鳴，頭疼欲裂地思前想後：&ldo;羽林衛呢?這裡誰值勤?薛賞呢?去把薛賞給朕找來!&rdo;

趙朔被我吼得有些蒙，這會他年紀還輕不經事，同他手下那幾個兵一道團團轉。

我吼了半天，一點用都沒有。我退回到皇侄身邊，裝模作樣地抓著他的脈。我看著他身上那本該我受的災，無地自容。

夜色吞天噬地，簡陋的營房內燈火昏晦，城角樓頭的金柝一聲一聲敲入耳中，我漸漸察覺出不對來。我身邊只有城牆根下緹騎分營的一小隊人，準確說就趙朔和他的四個跟班，加上從宮裡帶出來的，除去死傷，不過三十人。事發至此已過去一個時辰，京畿之地，沒有一個救駕的趕來。

趙朔死死地盯著我看，他彷彿也看出不對來：&ldo;陛下，您怎麼出來的?有誰知道?&rdo;

我看向身旁侍衛，侍衛立即道：&ldo;稟陛下，未曾尋到芥子大師。馬車與車夫在須彌寺外。&rdo;

我站起身：&ldo;把車夫抓來!傳許長安來見朕，有人去找薛賞了嗎?&rdo;

門外忽傳來奔走聲，一人匆匆沖入，撲地跪道：&ldo;陛下!陛下!奴才來了!&rdo;

我大驚：&ldo;許長安?&rdo;我還沒傳到他呢。

&ldo;衛公子讓奴才來!來告訴陛下莫要回宮!&rdo;許長安大喘著氣，&ldo;宮內宮內有變!&rdo;

宮內能有什麼變?我祖母還在宮裡呢，淑妃德妃已經搬出去了，還能有什麼變?是燕王嗎?是晉王嗎?這次是誰下的手?我進退兩難，一眼看著皇侄，一眼望著皇宮，我一隻腳還沒跨出門檻，許長安就撲上來抱住我的腿：&ldo;陛下不可!不可回宮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