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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海城轉動著手裡樹枝,上面穿的山豬被火烤得金黃,油脂滴進火裡,肉香披鼻。他的眼睛卻沒看食物,反盯著夜空。
那隻雙翼有朱漆斑點的彩蝶還在附近徘徊不去。
他不耐煩地蹙起了眉頭。路上已經天天洗澡洗頭髮,還是除不掉那股薰香味,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會自然褪去。
乾脆殺了蝴蝶!他撿了塊邊緣有鋒利切口的薄石片,緊盯蝴蝶飛行的軌跡,突地扔出石片。瞄準的卻不是蝴蝶,而是身後左側‐‐
&ldo;啊‐‐&rdo;男人一聲低叫,捧著被擦破皮的腦門,在雷海城冷淡的注視下狼狽地走了過來。
是瀾王冷壽,脫下了白天的戰甲,身著軟袍。他拿巾子抹乾淨額頭血跡,在雷海城對面坐下才苦笑:&ldo;你下手不能輕點麼?好歹我也救過你的命。&rdo;
&ldo;你不是還好端端站著?&rdo;就是在扔出石片的瞬間,看清了男人陰影裡的面孔,雷海城才改變了手上力道。不然石片擦過的將是咽喉。
他用匕首將山豬切成小塊,鋪在之前洗乾淨的樹葉上,淡淡道:&ldo;如果你是來替冷玄做說客的,就免開尊口。&rdo;
&ldo;你放心,是我自己想見你。&rdo;冷壽自顧自抓起塊山豬肉放入口中大嚼,邊贊邊嘆:&ldo;言兒那孩子,是永遠也不會給自己弄東西吃的。&rdo;
他吃完肉,目注雷海城:&ldo;我聽皇上說,你之前已經跟你娘親見過面。&rdo;
&ldo;是武言的娘親。&rdo;雷海城冷冷糾正他。
冷壽尷尬地一咳:&ldo;我見到你的模樣,總會想到言兒,得罪了。那你也該知道我跟武言的關係了?&rdo;
雷海城一愣:&ldo;你們不就是叔侄?&rdo;突然間,憶起冷壽曾對他做過的親暱舉動,當時他還以為這男人跟塵煙有什麼肉體上的特殊關係,眼下看來,完全想錯了。&ldo;他其實,是你……兒子?&rdo;
&ldo;我就猜她不會跟你說這些。算了,反正言兒已經走了,說什麼也沒意思。&rdo;冷壽長長嘆息,語氣裡雖然裝得輕鬆,眉宇間卻儘是痛楚。
雷海城慢慢吃著肉:&ldo;你不為武言報仇麼?&rdo;
冷壽閉目半晌,才睜眸,緩緩道:&ldo;倘若害死言兒的是其他任何一人,我都必定將那人碎屍萬段,替言兒償命。可那人是冷玄,我不能殺他。&rdo;
他長身而起,凝望深夜長空。&ldo;天靖諸多王子中,只有冷玄堪當帝王之才。我別無選擇。況且,以言兒往日施加給冷玄的折磨,言兒他是……咎由自取。&rdo;
最後四個字,他說得特別慢,特別沉,彷彿經過了內心無數掙扎才擠出喉嚨。雷海城動容。身為父親,竟然說自己兒子被人折磨至死是咎由自取,那武言生前所作所為可想而知。
冷壽緘默了一陣,才回頭道:&ldo;雷海城,你陪我走走可好?&rdo;
雷海城本想回絕,不過看到冷壽眼底不自知流瀉而出的哀求,他點了下頭。
拴好坐騎,兩人徒步登上山坡最高處,就著星月冷輝俯視大地。
山巒形如半環,將十方城環抱在內。山巒外圍是片寬廣茂密的樹林。再往西,兩座城池南北相對,隔著山巒,與十方城呈欹角之形。
三座城池內,都燈火猶明。
冷壽指點著那兩座城池:&ldo;那兩城本屬我天靖國土。兩年前天靖攻打西岐失利,結果將兩城割讓給西岐求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