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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壽死死地盯著師兄,珠貝般的細齒使勁咬住嘴唇,淚盈盈的眼睛裡流露出十分複雜的情意:是感動、欣慰,還是深情、友愛?有讚美,有敬佩,甚至還有小小的慚愧。他終於撲哧一聲笑出來,說:
叫我怎麼謝你呢,師兄?戲文上說患難見真心,一點兒也不假呀!
怎麼?你? 這回輪到天祿發怔了。
天壽笑道: 放心好了,要真的受了他們作踐,我還有臉活著?寫了這麼多年的潔身自好,能白寫嗎?
天祿恨得舉起了拳頭,又慢慢放下,搖著頭無可奈何地說: 惡作劇!你非要把我活活氣死活活嚇死才高興嗎?
天壽笑著抱拳連連作揖: 對不住對不住 其實,也不算嚇你,真的很險很險,只差那麼一點點,你就再也見不著你的小師弟了
湖南兵捆去這九個孩子,存心就很險惡,連營房都沒有回,就把他們帶到東校場附近空房中,兩人分一個孩子。分到天壽的這兩個兵格外性急,上來就要撕天壽的衣服。天壽拼命掙扎,把手扭傷,哎喲一聲大叫,嚇得湖南兵趕緊去捂天壽的嘴,天壽立刻悟出他們怕人聽到,便故意大哭大叫。在他的示意下,另八個孩子也一同高喊尖叫,果然引來了更多的湖南兵。很快,為爭奪財物和孩子,他們自家爭鬥起來,你一拳我一腳地廝打成一團。這一來,驚動了營官。營官大發雷霆,說漢jian財物一律歸公,連同抓來的漢jian全都押到營中審問。一審問,全都是戲子,就令他們晚上來為他唱曲兒陪酒解悶兒,營官自然也沒安好心。幸虧晚飯之前,一名武官大老爺領著胡大爺和封四爺來,才把大家救出來。
天壽最後說: 那大老爺是皇上親封的二等侍衛,又是楊老將軍的侄子,把營官罵了個狗血噴頭。營官一個勁兒地請罪,叩頭就像雞啄米,真好笑!
天祿問: 胡大爺沒陪你們回來?
讓胡大爺見到我們這種狼狽樣子真難為情!他原要送的,我不肯。
天祿也將他與封四爺去求胡大爺的經過告訴天壽: 聽到你們的事兒,胡大爺是真急了!像籠子裡的老狼一樣在客廳裡走過來走過去,好半天皺著眉頭不說話,後來一拳捶在桌上,把茶碗都跌碎了,叫人立刻備車立刻進城。等車那會子,胡大爺面色才好了,說他這一招兒定能奏效,但得封四爺答應他一件事。封四爺這個節骨眼兒真夠義氣,說只要把你們九個救回來,要他的腦袋也給!胡大爺哈哈一笑,說要是夷兵,一顆腦袋值二百兩銀子,要你的腦袋有什麼用!說著兩人就三擊掌。車來了,胡大爺叫我回老郎廟等,就領著封四爺上車走了。也不知是什麼事兒?封四爺還不得回報胡大爺一大筆錢呀?
我告訴你吧,回來路上封四爺對我說了。幾位欽差大員都是戲迷,也都看過胡家班送上的堂會,對 二香 贊得不得了。冷香呢,一上來就跟那位楊侍衛老爺眉來眼去;侍衛老爺也對胡大爺透過口風,說他京師府裡也有一個家班,幾個旦角都比不上冷香。胡大爺記起這個碴兒,這回就直找到侍衛老爺那裡,說願把 二香 獻給他,只要侍衛老爺出面把芳華班的九個孩子放了。胡大爺說,他的胡家班這下子沒了臺柱,所以,他不要封四爺一文錢,但得要我回胡家班頂替冷香。
天祿沉默片刻,嘆道: 胡大爺真是用心良苦啊!
天壽輕輕地笑了一聲: 可不嗎?咱們欠胡大爺的情越發難還了! 不管怎麼說,咱們明天得出城去胡家花園,謝謝胡大爺的救命之恩。
天祿點頭: 一定得去。我跟你一塊兒去。
總得買點兒什麼才好哇!可恨那幫遭瘟的惡鬼兵,把我這些日子積攢的五百兩銀子全抄走了!唉,放我們出營的時候,該問他要回來的!
天祿笑道: 保住小命就是你的造化,還什麼銀子不銀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