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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他買回來的各種吃食,路程最多問一句哪兒買的,次次都吃得神情安恬,未見感激涕零。這日子過得久了,關懷成了習慣,感動也就變得清淡了。恰如竹間清風捎帶著幾縷人間煙火氣,無須鄭重其事,只要有就好。
誰知就是這金屬飾物落在床頭櫃上的細微碰撞聲,路程忽然睜開眼來,用一雙濃黑如墨的眸子戀戀地盯著南方:&ldo;……我不舒服。&rdo;
&ldo;發著燒呢,能舒服麼。&rdo;南方擁抱了他片刻,用點力氣把他給帶了起來:&ldo;洗個澡吧,然後好好睡一覺,或許明早燒就退了。&rdo;
路程被他捧著臉小心地挪走,抱怨都不知從何下口,只好安靜了。
他病著,南方不敢給他洗頭,從浴缸裡把他撈出來之後,就草草用吹風機把後頸沾濕了的頭髮都打理了一下,塞回被子裡讓他繼續睡去了。路程昏昏沉沉,從腕關節一路到踝關節沒有哪個是不疼的,一躺下去就什麼也不知道了。不知過了多久,路程在扁桃體的腫痛中醒來,剛想告訴南方他呼吸道感染了,可以不用懷疑別的病因了,卻發覺自己正蜷縮在南方懷裡。這麼晚了,他竟然一直沒睡,還在輕輕地上下撫摸自己的背脊,像對待一件易碎的瓷器那樣珍惜。
那是稍微有些粗糙的指腹,曾在歡愛的時候撫遍他身上的每一處地方,也曾替他撥開額發,摩挲他的耳朵和側臉,用彼此都熟知的小動作來表達愛意。邪惡的小念頭就在這時候冒了出來,路程一點兒也不想告訴他自己的病因了,倒是更希望南方一直擔心他,為了他徹夜不眠,憂慮難安。
果然你是愛我的,你一直愛我。路程心裡盈滿了洋洋得意,情不自禁地在南方身上蹭了兩下,進一步增大了兩人貼在一起的面積。
白日裡南方心甘情願地守著他,維護他光華耀目卻偏安一隅的靈魂。夜裡他的靈魂沉睡了,南方還會對他的身體繼續表達愛意,關懷他的冷暖,甚至像觸撫嬰兒那樣輕柔地按摩他的背部,希望他在病中的睡眠能多幾分安穩。
路程忽然覺得,自己早晚是會原諒這個人的,即使不是現在。這條原該攜手並肩的路,南方確實曾經背離過他,但時至今日,他仍然是路程唯一想要與之同行的人。
&ldo;南方。&rdo;
&ldo;……嗯?&rdo;南方的聲音很清醒,一聽就知道根本沒睡。
&ldo;我們在一起多久了。&rdo;
南方的手心覆住他輻射著高溫的頭頂,愛憐地揉了揉:&ldo;到今年聖誕,就正好十年了。&rdo;
&ldo;你記得就好……&rdo;路程嘟噥了一句,悄悄地微笑起來:&ldo;你想去哪兒慶祝?&rdo;
南方微調了一下姿勢,愈發抱緊了他:&ldo;歐洲吧。畢業旅行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我很懷念。&rdo;
那年他們大學畢業,收羅了四年裡兩個人的全部資產,把銀行保證金還給家裡之後,把剩餘的都換成了歐元,訂好兩張機票就飛去了羅馬。身為成人的自由彷彿是一夜間降臨到他們身上的,兩個人囂張地牽著手到處晃蕩,從西西里島南部直到到斯堪地那維亞半島的最北端,從布達佩斯的小酒館直到都柏林的中心廣場,處處都是他們當年濃情蜜意的身影。
&ldo;我們到現在為止賺了多少錢?能夠我們在那兒待多久?&rdo;
數千個日日夜夜,路程無怨無悔地默默耕耘,第一次問起賺了多少錢卻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心願。南方啼笑皆非,抬手摸著他柔軟的頭髮,胸腔裡忽地像流沙一樣陷進去一塊:&ldo;你只管放心,待多久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