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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歷史,連裴月明一個半路出家的王妃就知道,蕭遲就更不用說了。
現在,他對她說,他打算重開大慶宮。
是重開大慶宮。
不是東苑。
裴月明怎麼能不愣,有一瞬她懷疑自己聽錯了,怔怔半晌,她看著蕭遲,「……你說什麼?」
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蕭遲定定看著她,她側坐在金水橋的欄杆上,兩人相距有一臂遠。
風從金水橋上過,他上前一步,俯身下來,就半跪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
「對不起。」
請原諒我的粗心大意。
他太疏忽了,只顧眷戀她的柔情,卻沒有發現她的困迫,還一意只覺得不足,只顧反覆糾纏著讓她全心全意去愛他。
是他的錯。
「我以後不會了。」
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我的氣。
他低頭,側臉摩挲著她的手背。
「……」
裴月明一瞬有些淚意,忍了半晌,她輕聲說:「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說不想,說不要,那都是假的。
蕭遲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重開大慶宮,談何容易?
朝臣,祖制,守舊派,頑固黨,眼前阻力,身後留名。
「我當然知道。」
這些事情,蕭遲並沒放在心上,從小到大,只要他下決定去做的事情,沒有哪一件不是一意做到底的。
什麼朝臣阻力,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至於祖制,什麼諸多先輩的努力成果,可兩宮制還是太祖傳下的,「他們沒有一個可信任,有能耐的皇后,可是我有!」
他們不願意人分薄權柄,可是他卻願意與她共治天下。
他們說好一起面對,並肩前行的。
他握住她的手,他總不能落下她的,他們是在一起的。
裴月明怔怔看他,啞聲:「給出去,就收不回來了,你不怕後悔?」
蕭遲皺眉:「我不會後悔。」
他不高興:「不許你這麼說。」
不許她和他生分。
「好,我不說。」
裴月明仰頭,吸了一口氣,低頭低聲:「要是後人罵你怎麼辦?」
兒子不會,那孫子玄孫呢?
幾代皇帝努力,好不容易廢除了,蕭遲卻再次重啟。
蕭遲才不在意。
說到底,兩宮制和集權制都各有優缺點,太祖和殷後,太宗和蔣後,難道沒有開創一個盛世嗎?
這兩者各有優劣,沒有說哪個更好的。若要說其中最大的差別,那只是人的心意。
「我身後,管它洪水滔天。」
子孫不滿意,再重新削減打壓乃至廢除唄。
他只要,眼前的這一個人,是他一生摯愛,是他一輩子的珍寶,他要與她同進共退,並肩前行。
蕭遲低頭,輕輕吻她的手,從手背一路到指尖。
他仰頭,「你說好不好?」
「好,好!」
裴月明啞聲,用力點頭。
他很高興,隨即又瞄了她一眼,「那現在,你試一試好不好?」
有點撒嬌意味,也有點打蛇上棍的撒賴,這傢伙素來是個不吃虧的,但更多的,卻是懇求。
深切的渴望,小心的懇求。
沒頭沒尾的,裴月明卻一聽就懂了。
她一愣。
蕭遲執起她的手,柔聲:「阿蕪,等以後重開了大慶宮,你試一試好不好?」
試一試,全情投入,全心全意和他相愛好不好。
蕭遲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