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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無可阻止的、突如其來的致命一擊。
他那須臾間的驚慌失措,從心臟到腦海通通崩裂的痛楚,所有的怨恨都成了雲煙,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眼前只有殷淮夢,耳邊只想著那一個詞:師尊。
他的師尊。
高不可攀的,出塵脫俗的,清冷疏離的,強大無匹的孤琴仙尊。
怎會對他露出那樣狼狽而絕望的神色?
「隨瀾,看看我罷。」
那樣喑啞低落的祈求。
江隨瀾閉了閉眼,慢慢在殷淮夢身側躺下來。
月光淺淺,冥河寂寂。
他蜷進殷淮夢冰涼的懷裡,閉上眼睛,喃喃著說:「師尊,我也很想你。」
殷淮夢猛地醒來,身上還殘餘著那極其真實的痛感。貓蜷縮在他的一片衣角上,睡得很沉,殷淮夢的手撫上去,貓半睜了眼,發出咕嚕咕嚕聲。
殷淮夢一下一下梳著雲片糕的毛,慢慢地,才把幻境裡的事都想起來。他抬眼,這座霧靄籠罩的懸崖盡收在他眼下,他曾在此處徘徊又離去,後來想著懸崖下還未找過,又折回來。
恰逢無境飛升,混沌之氣降落,他和江隨瀾崖上崖下,被籠進了同一個幻境裡。
真是巧。
也是幸運。
天道眷顧他,叫他一次、兩次、三次,找到了隨瀾。
殷淮夢抱起雲片糕,魔氣與雲相凝,帶他下了崖間。他下來時很小心,幻境中,這片崖底有喜愛吞食人類的發光菌子,在幻境裡,他是魔神黑龍,不懼此物,但在幻境外,他只是一普通修士,仍然是血肉之軀。
然而到了崖底,除了黑石,卻空空如也,一片死寂。
殷淮夢頓了頓,想那東西在這三百年間定然是覆滅了,他對那菌子樣的魔物沒甚麼憐憫之情,消失得如此乾淨,不失為一件好事。
此地寒冷,貓有些不安。
殷淮夢一邊安撫著他,一邊循著記憶中的路徑找到進入冥河的通道口。
這裡的洞口是有陣法的,在殘存的沈識幽的記憶中,這陣法交織著江月意和沈識幽兩人的氣,是擋不住他二人的。因此在幻境中,殷淮夢進出冥河,沒什麼阻礙。
但出了幻境,他作為殷淮夢,對陣法就毫無影響力了。
略有踟躕地撥開洞口雜草,殷淮夢倒是怔了怔。
陣法沒開。
是他想錯了,隨瀾不在這裡嗎?
殷淮夢眸色微微一暗。
不論怎樣,他都要進去看一看,仔仔細細確認,隨瀾到底是在還是不在。
眼前的冥河和幻境中三百年前的冥河看起來別無二致。
那座樓閣巍然矗立,時光彷彿不曾流逝。
然而殷淮夢只看了那樓閣一眼,目光便被冥河河畔臥倒的人影吸引住了。
是他的……隨瀾。
貓從他懷裡躍出去,歡騰地朝江隨瀾奔去。
殷淮夢也一步一步走過去。
江隨瀾還沉沉睡著,混沌之氣在他身上的作用絲毫未有消減。他神情寧靜,眉目舒展,好像只是簡單地睡著了。
殷淮夢有些愣神地想,他還以為他在幻境中死了,做出了天道所說的那個選擇,便終結了此次混沌之氣構建的幻境,江隨瀾也會醒來。
現在看來,他似乎錯了。
貓繞著江隨瀾嗅了嗅,蹭了蹭,最終在江隨瀾腹部停下,靠著他隆起的肚子躺下了,美滋滋地想要再睡一覺。
殷淮夢的目光凝在那兒。
幻境中過了那麼久,他險些忘了,江隨瀾還懷著孕。
他撩起衣擺,坐到江隨瀾身側,把貓趕走,手掌微微貼在江隨瀾的小腹。那裡孕育著一個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