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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冷玉只是抬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來,依然兩手抱著腿彎,並不想出聲。
在最開始的時候,若是殊離站了出來,哪怕是替她爭取一番,薛冷玉也會對他另眼相看。可現在呢,到了那個時候,再進去說那些理由,要是該有些什麼,也有了。自己那一番生死的掙扎,也掙扎過了。
此時此刻,薛冷玉實在對殊離,沒辦法有什麼感激之情。而最重要的是,她徹底的看清楚了一點自己本來就該知道的事情,在這王府裡,是不會有人能夠站在她這邊的,而那一刻,她竟然異想天開的以為殊離會為她頂撞李沐,真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見薛冷玉不出聲,殊離輕輕嘆了一口氣,走到她身邊蹲下,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和:&ldo;你怪我?&rdo;
薛冷玉不抬頭,聲音仍然理智而清醒:&ldo;殊大人多心了,夜寒風大,大人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一早,奴婢自會回楓園的。&rdo;
怪?她有什麼資格怪殊離。殊離是李沐的屬下,根本就沒有幫自己的理由。
而薛冷玉清楚,今晚李沐放過了她,以後應該也不會對自己怎麼樣了。自己的打算還是可以進行下去,到時候拿錢走人,再不和這王府有一點瓜葛。所以對於殊離,她也不是很想理會。
好感這種東西,是可以掐死在搖籃中的。而放縱下去,也許總有一天,會是自己被掐死。殊離既然不是那個可以在危機關頭護自己周全的人,該壓抑的感情,便一分也不能由著再漲。
聽出薛冷玉話中絕對的冷淡與陌生,殊離的眼神中,一絲的黯然。卻看見她領口被李沐解開的扣子,仍就那麼敞著,不由的伸出手去。
殊離的手指觸到薛冷玉的那刻,只覺得她微微的顫了顫,隨即便不再動,任他將釦子繫了,低聲道:&ldo;謝謝殊大人。&rdo;
其實這釦子,倒真不是薛冷玉在意的。別說是開了兩顆,脖子上那一排就是都開了,也不過是看見裡面穿的吊帶吧,對於夏天一般只穿吊帶的姑娘來說,實在是不算什麼事。可在殊離看來,這也許就是衣衫不整了。
殊離伸手想抬起薛冷玉的臉,又縮回來,想想,解開自己的外袍,替她覆在身上:&ldo;外面冷。&rdo;
他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人,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此時此刻,即使覺得自己該說些什麼,卻在薛冷玉的拒人千里下,不知該怎麼開口。
六月的夜,還真是有些寒意。他是習武之人,自是無所謂。薛冷玉一個體弱的女子,若是這麼坐一夜,卻可能會著涼的。
薛冷玉抬了頭,殊離很意外的,並沒有在她臉上看見淚痕。而是一臉平靜,眸子閃亮。
薛冷玉將頭靠在樹幹上,長長的吸進一口氣,再撥出:&ldo;謝謝殊大人的關心,我真的沒事。&rdo;
殊離的聲音有著淡淡的苦澀:&ldo;你只有這個,要對我說嗎?&rdo;
&ldo;還應該有什麼?&rdo;薛冷玉道:&ldo;還是殊大人救下了我,需要什麼報答?&rdo;
薛冷玉看殊離的眼神,平淡無波。她如何不明白殊離的心,卻又如何能給出回應。
&ldo;你非得和我這麼生疏嗎?&rdo;殊離蹲在薛冷玉對面,兩人距離不過咫尺。看這一刻,他卻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遙遠無比。
那個在他注視下坦然吃餅的女子,那個坐在他馬前低頭紅臉的女子,那個向他伸出手來尋求幫助的女子,重重疊疊,都化作眼前這一張冷清容顏。
薛冷玉沒有拒絕殊離的衣服,這夜深露重,確實有些冷。將衣服裹緊了些,也不想說什麼刻薄挖苦的話,只是淡淡道:&ldo;不生疏,能如何?&rdo;
殊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