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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偵察員尤列克騎一匹大汗蒸滕的光背馬，拼命地揮舞著雙手朝普希曼斯基跑過來。他的神色異常激動。
起初波格丹諾夫還以為是篝火的光焰照在他臉上的緣故。可是後來他看到小夥子緊夾在瘦骨嶙峋的馬肚子上的兩條瘦腿在劇烈地發抖，他立刻明白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ldo;您聽見了沒有？！&rdo;尤列克氣喘吁吁地壓低聲音說，&ldo;公路上開來一隊坦克。有兩輛停下了。&rdo;
波格丹諾夫聽到了低沉的轟鳴聲：公路距離這裡有三公里遠，沿著軋平的土路走──人需要半小時，而坦克最多隻需要十分鐘。
普希曼斯基揮動著雙手喊道：&ldo;把火滅掉！&rdo;
可是就在這時，頭頂上飛來一架轟鳴著的飛機──它正在著陸。
&ldo;不行！不行啊！&rdo;波格丹諾夫喊了一聲，&ldo;他們會扎到泥裡去的。&rdo;
&ldo;滅火！&rdo;普希曼斯基又喊了一聲，但聲音已經變弱了，&ldo;滅火！&rdo;
但還沒有來得及撲滅篝火，&ldo;道格拉斯&rdo;那綠色的機頭就刺破了夜幕，衝到了篝火前。艙門開啟了，一個身材高大，穿著飛行服的小夥子跳了下來。
&ldo;你們好，兄弟們！&rdo;他在黑暗中說，&ldo;險些栽下來……&rdo;
&ldo;小聲點……&rdo;普希曼斯基說，儘管飛行員的聲音透過轟響的發動機勉強才能聽到，&ldo;小聲點……有德國人。&rdo;
大家運送拆散的飛彈時，都帶著一副奇怪的呆滯的神情，都不敢仔細諦聽，因為最可怕的就是現在聽到坦克的轟鳴和在這塊窄小的泥濘的降落場地上見到它們。
&ldo;離這裡有多遠？&rdo;飛行員問波格丹諾夫。
&ldo;大約三公里。&rdo;
&ldo;我們被包圍了嗎？&rdo;
&ldo;我們也不知道。&rdo;
&ldo;小心點搬，艙門會撞壞的，弟兄們！&rdo;飛行員說，然後又向把臉貼在座艙玻璃上的其他駕駛員們用手勢解釋了幾句。
&ldo;你們有多少人？&rdo;斯傑潘問。
&ldo;六個。你是波格丹諾夫吧？&rdo;
&ldo;是的。&rdo;
&ldo;克拉科夫小組有幾個人？&rdo;
&ldo;四個。&rdo;
&ldo;那沒什麼。我以為還要多，那就坐不下了。&rdo;
飛彈裝進了機艙，用鐵絲固定牢。飛行員說：&ldo;好了，快，弟兄們。再見──走吧。&rdo;
可是誰和誰也沒來得及告別。從凹地裡射來了耀眼的燈光：這時坦克在行進，後面跟著士兵。
波格丹諾夫看了普希曼斯基一眼。普希曼斯基說：&ldo;記住：馬爾沙爾科夫大街，9樓8號。目前叫瑪麗亞太太。&rdo;他把自動步槍拉到胸前，又說，&ldo;起飛吧。&rdo;
而他腰一彎，同留下的遊擊隊員們一起朝著轟鳴著的坦克衝去。
飛機轉過彎，發動機象玻璃碎似地吼叫了一陣，開始滑行，濺起一團團黑乎乎的稀泥。可是它越是艱難地向前滑行，機艙裡就越是絕望地發出嗡嗡的怪叫和叮叮噹噹的亂響聲，座艙查神色呆滯的駕駛員和緊緊抓住固定在艙壁上的金屬小凳的波格丹諾夫，還有那幾個在地板上搖來滾去的小夥子心裡也就越清楚，飛機飛不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