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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到山頂都氣喘吁吁。
直到有一日在一座小峰的山頂碰見蘇明枕。
絳紫修袍的人背對著她,正在吹鬍笳。
祁今會吹鬍笳,是她這個世界的爹教的,她爹是胡人,但長得很嫩,還有點像個姑娘,反倒是她娘英氣勃勃,經常男裝打扮。
只不過她的會吹也就是不難聽而已,蘇明枕吹得還挺好。
哪怕祁今五音不全,也覺得這個人還挺厲害。
笳者,胡人卷蘆葉吹之以作樂也。
蘇明枕身量就比普通女子高挑不少,況且面容也有點胡人模樣,但眼窩和祁今那個爹相比,還深上許多。
修道之路太長,祁今偶爾都會忘記自己來自另外一個世界,她能感覺到自己逐漸被同化,反倒是在仙島幼時的過往更像是她真的經歷。
她就站在蘇明枕身後,莫名的有些酸楚。
開始想念那個有點娘娘腔的爹,還有她嘰嘰喳喳的二哥,話很少的大哥,還有老以欺負女兒為樂的娘親。
月上柳梢,夜風呼呼。
吹得樹林的樹葉簌簌,吹得蘇明枕的衣袂翩飛,她早就聽到了祁今的腳步聲,也發現對方強忍卻難忍的抽噎聲。
她沒有轉頭,一曲吹完,依舊站在原地,好似在望著遠處的山頭或者是天上的星子,溫柔地問道——
「祁師妹還想再聽一曲麼?」
蘇明枕像個沒有陰暗面的人,她一天到晚掛著笑容,弟子們議論起玉清闕年輕一輩的時候,提到蘇明枕,都會說一句蘇大師姐真的很不容易。
從外門弟子到現在的一門副司,能力毋庸置疑,況且她還沒什麼背景,全靠積累。
人也和善,這樣就更值得人推崇了。
簡直是外門弟子最想成為的人。
祁今以前也沒見過蘇明枕怒氣沖沖的模樣。
但今天好像見到了。
蘇明枕難得沒有嘴角帶笑,她抿著嘴,原本就比別人更為明顯的唇線因為情緒而越發明顯。
祁今的手被她扯得有些疼,口氣是她自己都沒發現的嬌嗔。
她雖然偶爾會為了噁心一下別人撒個嬌,但那種刻意為之和此刻的自然而然又是兩個樣子。
蘇明枕鬆了手,看了眼疼得眼圈都發紅的姑娘,她嘆了口氣,拉起對方的手掌,呼氣在那一圈紅痕上。
她低頭的時候幾縷長發垂落在了祁今的手背,不知是呼氣呼得她有些癢,還是蘇明枕的頭髮撩得她不舒服,她扭扭捏捏地想抽回手,但又掙不開,最後只能別過頭,故作兇態地說——
「別以為這樣我就可以原諒你。」
蘇明枕笑了一聲,自己的手指強硬地扣著祁今的手,完成了一個十指相扣的狀態,也不管她這個還在嘟嘟囔囔著你好噁心的小冤家,自顧自地道:「我的錯,不求師妹原諒,但求等會師妹能多買些喜歡的東西,吃的也好,穿的也好,我來結帳。」
試問誰能抵擋這種別人買單的誘惑。
哪怕祁今現在是個仙二代,但還是難逃骨子裡那點窮人摳梭梭的本性,這個時候又喜上眉梢,就這這樣的姿勢拉著蘇明枕從雲橋上一躍而下,往玉清闕的大門跑去。
真好哄啊。
蘇明枕在心裡想。
天色漸晚,不少自己窩在角落裡領悟道法自然偷摸修煉的弟子都要回自己的住所休息去了。
還有的泡完溫泉剛下山。
而去往玉清闕的闕門這條路又是必經之路,所以能碰到不少人。
以往若是祁今一個人下山,壓根沒什麼人會同她打招呼,即便是同她打招呼,也都是抱著戲謔的心態。
但現在旁邊多了一個蘇明枕,簡直像個什麼大典,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