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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句話,是許頌銘日後同晏蒼陵所說的,當時晏蒼陵聽罷,遇事不驚的臉上,也浮現了震驚,片刻的失神後,化為了沉痛之色。
季拂心執意要走,許頌銘出言相留‐‐許頌銘無法解釋自己為何如此偏執地要季拂心留下,許是為了王府,許是為了王爺,許是為了季拂心背後的故事。他有種預感,離開了王府的季拂心,無處可去,只會成為道上一具枯骨。
&ldo;公子,你若執意要走,某也不留,&rdo;眼看勸不動,許頌銘轉而道,&ldo;只是你一人孤苦伶仃,又無能行走,你能去哪兒呢。&rdo;
季拂心臉上泛開苦澀的笑容:&ldo;天大地大,總有容身之處。當初那般苦難都能熬過,而今不過是站起行走,又有何難。來,&rdo;他伸手挽向小廝,&ldo;扶我起身罷,我會試著站起,在那人回京之前,早日離開王府。&rdo;
許頌銘目中光亮一逝,轉瞬垂首嘆息,不再多勸,看季拂心在小廝攙扶下,試著行走並無大礙後,同他告了一聲,邁步離去。
他一出朝臨閣,便往角落拐去,正同樂梓由撞個正著,同他大意說了季拂心的情況,兩人同時做出決定,從李桀身上入手,調查季拂心的事。與此同時軟硬兼施,在晏蒼陵歸來之前,想法子拖住季拂心‐‐無論從大義或是道德上考量,此時季拂心的情況不對,他們都不能讓他離去。
而便在他們想法子留住季拂心時,另一邊的晏蒼陵正夥同眾人欺近了押解隊伍,準備動手了。
他們已同王斌的同伴會合,根據王斌同伴提供的資訊,研究了押解隊伍行走的路線,定下了下手之地後,便分開四處,依照計劃而行。
許是上天眷顧,計劃實施這一日,明月被烏雲所卷,影影綽綽只射下絲縷淡光,光影斑駁,幾乎看不清人影。酷暑之夜,偶爾幾絲輕風,拂來的皆是蒸騰暑氣,好不容易落得一無月無星的夜,被押解多日,乾渴難耐的眾犯人皆為可能即將到來的瓢潑大雨而歡呼雀躍,解差嫌燥地甩動粗鞭,狠抽於地,叫嚷眾犯人閉嘴噤聲。
這一押解隊伍,自京行到了南州,途徑多省,由春末行入了盛夏,由北方的嚴寒經由了南方的酷暑,凍死熱亡,早已司空見慣,活下的皆是身強體壯之人。
耳畔又響起了煩躁的抽鞭聲,間或伴隨著求饒滾地之音。方能在長途跋涉後坐下歇會的季崇德,臀部方能觸上泥地,便被聲音驚得站起,往聲音來處而去,只見一解差正將鞭子往一求水解渴的男子身上招呼。他雙目一凜,寒光射出,手上的鎖鏈朝前一擋,啪地一聲巨響,鎖鏈隨之裂開了一條fèng,可見抽鞭力氣之甚。
&ldo;他孃的,誰敢攔老……&rdo;&ldo;子&rdo;字未落,看清是季崇德後,盛氣凌人的解差便換了個臉色,對著季崇德擠出一笑,&ldo;原是兵部尚書,失敬失敬。&rdo;
季崇德一張臉繃得老緊,彎腰拉起被打男子,給他撣了撣身上的灰。
解差被忽視個徹底,嘴唇掀動,握鞭的手上青筋暴出,似乎在強忍著一身的怒意。但當季崇德抬眼之時,他又變臉般擠出了一個笑容:&ldo;兵部尚書,您這不是同我們對著幹麼。&rdo;
季崇德橫瞭解差一眼,繼而收回了手,往自己方才所坐之地走去。他始終不發一言,一來是不將那些不當人看的解差放在眼底,二來是天乾熱燥,能喝的水太少,因而能少說一句便是一句。
他坐回了原地,看那解差洩憤地朝那男子啐了一口,踢了一腳,便轉身去同同伴罵咧後,他收回了擔憂,倚著樹幹閉目養神。自出皇城以來,他身邊親眷便四分各地,不知所蹤,尚書府內上下百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