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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甘將軍，今日我們就來比個痛快的。我們互射對方，誰射的準，誰就算勝出，凡有死傷一概不得追究。最重要的是，誰都不能躲閃，誰躲閃了，誰就算認輸。怎麼樣，甘將軍！&rdo;

甘英一驚。如果要互射的話，憑著班超的一腔怒火必將置自己與死地，而倘若自己不能射中班超，那必無取勝的可能，但是要他作出傷害班超的事那又是萬萬不行的。

他低頭看了看吉離，她好像安詳地入睡著，沉浸在夢鄉中。

&ldo;大將軍，何必一定要互射呢。不如比試射物……&rdo;

&ldo;混帳！本將軍今日一定要與你做個了斷，否則我憑什麼繼續鎮服這邊關！你若貪生，那快快離去，免得丟了小命！&rdo;

&ldo;大將軍……&rdo;

&ldo;還要廢話！&rdo;班超把弓箭丟下城牆去，&ldo;快快拿弓！&rdo;

甘英緩緩地挪動著步子，走到弓箭面前。

&ldo;大將軍，我有一事相求！&rdo;甘英說道。

&ldo;快快講來，休想拖延！&rdo;

&ldo;如若甘英不敵大將軍神威，性命不保，希望大將軍能成全這位女子入塞安葬的願望。&rdo;

班超一愣。過了一會兒，他說：&ldo;我答應你。&rdo;

&ldo;甘英先謝過將軍。&rdo;說完，他敏捷地拾起了地上的弓箭。

&ldo;好！甘將軍，今天班某與你在此地一絕生死！我們互相射一箭，射準者勝！&rdo;他說完舉起了弓。

&ldo;大將軍……&rdo;班超看著這個曾經生死與共，並且待己若父的老人，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ldo;休要多言，舉弓吧！&rdo;班超在城樓上叫道。

甘英舉起了弓箭。

&ldo;我數到三，一起鬆手！&rdo;

&ldo;一！&rdo;

甘英拉緊了弓弦。

他眼前彷彿出現了自己第一次見到班超的那一幕，年輕俊朗的班超，豪爽地邀請自己喝酒，拍著他的肩膀稱兄道弟。那時，甘英覺得自己突然間多了一個能夠依賴的兄長。他覺得開心極了，甚至把在帳外的老母親忘地一乾二淨了。

&ldo;二！&rdo;

他又想起了他們兩人出使龜茲的那幾天。龜茲國王在酒中下了迷藥，把他們二人都迷倒，關入牢中。他想以此要挾漢軍，從大漢手中換取領土。班超用身上佩戴的護心銅鏡做挖勺，和他一起挖了有半個月，居然挖穿了5尺厚的牆壁，最後得以脫身。龜茲國王隨即遣使來道歉，從此不敢再造次。那半個月在牢房中的歲月，那一起唱著酒歌，挖破了指甲，雙手滴者血卻互相鼓勵，一起在危難中談笑的時光，已經過了十五年，還是十六年？……

&ldo;三！&rdo;

甘英閉上眼睛，但眼前依然是明亮刺目。

他的指尖鬆開了。

那支羽箭脫弦而去，在空中尖利地嘶叫著，陽光照射在它的表面泛起一陣炫目的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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