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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別計程車兵去把糧車運走,不用主將操心,風勁節迎向盧東籬,深深一揖:“拜見盧大人。”
盧東籬見多他肆無忌憚的胡鬧樣子,被他這規規矩矩一行禮,嚇了一大跳,本能地雙手一託,額上都差點冒出汗來:“你做什麼?”
風勁節忍著笑,表情無比嚴肅地道:“盧大人乃天子之使,末將豈敢無禮。”
盧東籬又窘又惱,正自惶然,無意中眼角瞄到王大寶在旁咧著嘴笑,頓時醒悟過來,憤然雙手一推:“你越發胡鬧了。”
風勁節這才朗笑一聲,一把拉了他的手臂就走。
盧東籬氣得用力一掙:“又做什麼?”
風勁節訝然問:“久別重途,東籬不想與我抵足共眠,徹夜長談嗎?莫非還想在這城樓之下,無數官兵視錢之中,同我繼續聊官樣文章,客客氣氣,行禮走規拒。”
盧東籬心中氣結,就算要把臂而行,你似乎也該先為戲弄我的事道歉才對。不過他也知道,想讓風勁節賠罪,那是根本不能指望,只苦笑問:“你剛剛押糧回來,不是要立刻去面見主帥交今嗎?”
風勁節抬頭指指月亮:“我的盧大人,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辰了,你以為所有的大官都象你這麼任勞任怨,半夜不睡覺嗎?這時候,我要是跑去驚了範大帥的美夢,不管差事辦得怎麼樣,幾十軍棍那是少不了的。”
他說來仿似笑談,盧東籬聽得卻是一涼。在範遙手下的日子想來是不好過的,風勁節又是那樣肆意不羈的性子,若真這樣年年月月受此拘束管治,只怕是極痛苦之事了。
他一陣走神,竟也沒注意被風勁節拖得腳不沾地地往前走了。
沿途計程車兵依然紛紛行禮,只是人人神色尊崇,眼神熱烈。盧東籬當然不至於自作多情地認為這些敬意是給他這個欽差大臣的,想來也不過是沾了風勁節的光罷了。
風勁節徑直把盧東籬拖到自己房間,隨手一推:“自己坐。”然後自己點燃蠟觸,笑道,“人家是寒夜客來茶當酒。邊地簡陋,連茶也沒有,你自己將就吧。”
盧東籬默默桌前坐下,打量了房間幾眼。雖說將軍不必和士兵一樣擠營帳,但是,這個房間,也實在略為小了些。只以一道木板,隔開寢室與廳堂,小小廳裡,除了一桌四椅,竟沒了旁的東西。
他怔怔看了看四下,一時竟覺得心酸起來。
那個風勁節,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注重享受,都窮奢極侈。永遠的亮眼白衣,永遠的美人在側,永遠喝不盡的美酒佳釀。他走到哪裡,這一切都會出現在哪裡,然而……
在這遙遠邊城的小小房間裡。一切簡陋得直若赤貧的百姓人家,那個永遠無酒不歡的男子,竟是連一杯清水都臨時拿不出來了。
朝廷,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功巨地嗎?
風勁節見盧東籬忽然沒了聲息,挑挑眉,注目望去,見他神色黯然,不由又是大笑起來:“你都想什麼去了?”
盧東籬苦澀地道:“勁節,我……”
風勁節笑而搖頭:“我知道,你在無聊地為我難過來著。你真是太小看人了,我風勁節是什麼人,我若自己不願意,天下誰能叫我受委屈。你真以為,我一生都離不開美人與美酒嗎?那不過是一種生活。就像現在,也只是另一種生活,於我,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別。以有限的人生,體驗不同的生活,有什麼不好。你真以為我是那離了軟玉溫香就不能活的富家公子哥嗎?我可也是沙漠苦寒之地靠辛苦做生意,才慢慢發家的,吃點苦對我算得了什麼?”
他笑著坐下道:“我再怎麼不受主帥待見,也是位將軍呢,講究起來,也能弄個大點的房子,叫幾個軍士天天為服侍我奔走,我只不過是懶得麻煩罷了。”
“你原本是極瀟灑的人物,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