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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大可就打趣地說：&ldo;你還不買輛車？&rdo;章小紅問買什麼車。莫大可做了一個轉動方向盤的手勢。章小紅似乎覺得他的想法很可笑，哈哈笑了起來，一笑牽動了傷口，痛得直皺眉頭，莫大可讓她不要笑。
章小紅說：&ldo;季小兵倒是一天到晚唸叨著買車買車，可就我們家這模樣……&rdo;她環視著屋子，苦笑道：&ldo;不知道把我們全家撮堆兒賣了，換不換得來人家一個汽車輪子。&rdo;
說完她就告訴莫大可，他們已聯絡好，等季小兵一拿到本，就跟車到山西拉煤去，人家管吃管住，一月還額外給三百塊零花錢。莫大可以為自己聽錯了，說：&ldo;是三千吧？&rdo;章小紅說：&ldo;倒想呢，也得人樂意。就這三百，還是人家看在過去都是同事的份兒上，磨不開面子，應承的。&rdo;說著，喟然長嘆。莫大可見她神情鬱悶，忙撫慰地說：&ldo;季小兵剛出駕校，還沒經驗，少賺點兒就少賺點兒吧，回頭等他技術練好了，自己想辦法貸款買個車，有賺大錢的時候。&rdo;章小紅垂著頭，聲音低低地說：&ldo;謝謝你喝的好彩。&rdo;莫大可想起剛才來章小紅家裡時，從公共汽車上看見章小紅他們從前的工廠的煙囪在冒煙，就說：&ldo;剛才我過來時，看見你們廠子的煙囪在冒煙呢，好像你們廠子又開工了。&rdo;章小紅說：&ldo;開工了倒好了，人有個落腳，就不用像現在，成天慌得跟只沒腳蟹似的了。那是怕機器鏽了，隔兩天就要燒一燒的。&rdo;莫太可笑道：&ldo;原來如此，我見你們廠子煙囪冒煙，還以為你們廠子又開工了呢。我好像記得你說過，季小兵以前是你們的車間主任吧？&rdo;章小紅笑道：&ldo;你曾經是車間主任，就把誰都當成車間主任了。季小兵不是車間主任，是副廠長。&rdo;說話間，不由自主地有些驕傲。莫太可笑道：&ldo;那他比我牛。&rdo;章小紅說：&ldo;不過我倒是聽說我們廠子正在跟一個香港老闆談判合資的事。其實我們廠子原來挺好的，工人都挺勤謹，產品也有銷路，都是讓那些當官的又吃又喝，買高階轎車，還貪汙，才壞了事的，害得我們現在倒像喪了家的狗，見人人不待見。&rdo;莫太可笑道：&ldo;季小兵當年可也是當官的。&rdo;章小紅撇著嘴說：&ldo;他是搞技術的，好事且輪不到他呢。&rdo;莫太可笑道：&ldo;就算這樣，要是你們廠子跟香港老闆談判成功，重新開起工來，你肯定可以第一批上崗了？&rdo;章小紅望著他說：&ldo;何以見得？&rdo;莫太可笑道：&ldo;你好歹是個副廠長夫人嘛。&rdo;章小紅嗬嗬地笑了起來，說：&ldo;好個副廠長夫人，我臉上真有光。&rdo;嘆了一口氣又說：&ldo;換了別人或許是這樣，季小兵不行，那是個老實坨子，窩囊廢，成天就知道埋頭幹活，要不然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地步，我們廠子原來一共有五個廠長，一正四副，除了他，人家誰現在不照樣吃香喝辣、昂首闊步的。人家都像蛆，逮著機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餵肥了自己再說，在廠子裡時，就都早發了。只有他，只會拿幾個死工資。&rdo;
莫大可見她神氣間有些憤世嫉俗的意思，忙說：&ldo;老實人有老實人的好處，至少你在家不用擔驚受怕，不必像某些人那樣，天天害怕半夜裡公檢法會找上門來。&rdo;章小紅說：&ldo;那會兒不害怕，現在一樣害怕。想起來，還不如那會兒害點兒怕得好。&rdo;莫大可詫異地說：&ldo;你現在害怕什麼？&rdo;章小紅笑道：&ldo;工商、市容，個個都像活閻王，我誰不怕？&rdo;莫大可也笑了，說：&ldo;不但你怕，我也怕。&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