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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生中,最艱難的時刻,無聲無息地過去了。
阿誠聽見了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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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很長,這個早上,很短。
兩個人一把傘,往巷口走。
雨幕一亮,盡頭好幾束車燈打過來。
明樓停住腳步,傘柄交在阿誠手心。一吻綿長。他說:&ldo;別忘了我。&rdo;
阿誠回他一個淺吻,低頭一笑說:&ldo;我記性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rdo;
&ldo;就那麼難記?&rdo;明樓颳了一下阿誠的鼻尖。
&ldo;可難了。&rdo;阿誠抬手,食指在明樓的眉梢唇角勾勾畫畫,&ldo;哥生氣了,是這個樣子,高興了,是這個樣子,這還只是臉,不算手和腳。&rdo;
明樓捉開不安分的手,又壓過來一吻。
阿誠的話沒說完。他想花上一生,把哥每分每秒的樣子都記著。
只有雨聲。傘下相對無言良久。
明樓知道,小傢伙的把戲用光了。他握住他的雙肩,說了最後的話:&ldo;有空,帶明臺去看看姐姐。&rdo;
阿誠點了點頭。
雁渡橋又在江風裡無家可歸地盪了一夜。姐姐墓邊的小草,又是青青。
阿誠成為青瓷的三年裡,回過一次明家。他想明樓,想念他每每提起家,那麼好看的樣子。不能見他,去看一眼他教他畫過的明家宅子也好。
他找到了空蕩蕩的宅子,找到了姐姐的墓。
姐姐是涼河出事的那一年去的。明樓從未告訴阿誠。
他還是想給他一個完整的家,為了讓他安定下來,花光了所有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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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樓走出傘下,踏進雨裡。
風來,吹走阿誠手裡的傘。他佇立在明樓身後,想起了軍禮。
軍禮是明樓教的。手繃得筆直,從身側劃上去,好像疾風掠過林梢,在額邊驟然一停,整個人拔起來,像刀,像旗,像崖上的鷹隼。
教這個動作的時候,阿誠記得,他們班列著隊,一副一副身板,像一樹一樹白樺,挺立向上。
明教官來回踱了幾步,只盯著阿誠一個人看。他繞到佇列後頭,把阿誠的雙肩向後張了張,唇角柔和,沒人看見。
明教官說,這個動作記在心裡就好,我們這一行,真正用它的機會不多。
真的,除了課上,阿誠一次也沒見過明教官的軍禮。
阿誠也沒有用它。他攥緊手心,止住了肩頭的抖動。
明樓知道,阿誠在目送著他。他從大衣口袋裡拽出一隻布偶,像變了個戲法。
明臺常抱在枕邊的布偶,在三個人的行李箱裡。明樓什麼時候拿去的,阿誠沒留意。
明樓沒有回頭,他在身側揚起手,晃了晃布偶,算是道別了。拂去雨水,他又把它揣回大衣口袋裡。
遠處,一線天光正從雨中破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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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樓走了以後,就不下雨了。
阿誠回到惦記了三年的家。什麼都好,只是猝不及防地,經常讓小事難住。
比如書。明樓隨手翻過,擱在樓梯上,落地窗邊,沙發一角的那些,是請回書房,還是留在原地,好像明樓沒幾天就回來的樣子。
比如明樓喜歡的,故鄉的雪筍。一直託人,一冬從家鄉捎來一茬。是捎著,還是不捎了。
煩惱了幾天。有一夜在枕邊書裡,阿誠找到一隻皺巴巴的紙飛機,折得潦草了些,不像小朋友的手藝。
阿誠把紙飛機合進書裡。不肯再揭開。
他猜著明樓也想他,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