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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質鳥嘴面具上,兩片渾圓玻璃鏡片鑲嵌其中,倒映著派恩巡長略顯迷茫神情。
“你知道嗎?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並非簡單的問詢。我曾驅使夢魘女妖探查過你的記憶,然後順手抹掉了這段記憶。”
“猜到了。”
李慎之心中一動,回答道。
“猜到了?也對,你的洞察力一直十分敏銳。就在昨晚,夢魘女妖瀏覽你記憶的記憶,融入了我的靈魂。”
派恩長長噓了一口氣,僅僅是回憶到那段記憶,渾身便抑制不住的打個戰慄:
“我在一望無垠的意志之海下,看到了一頭不可名狀的可憎存在。祂龐大、恐怖、黑白分明,像是深海漩渦,又像是大洋眼眸,更如同……如同掛在白晝下的黑日……”
這段並不長的句子,似乎耗盡派恩肺中空氣。
他聲線嘶啞的狠狠吸了一口氣,才緩過神來,又道:
“祂絕對不是暴虐血神!我曾在猩紅教派的倉庫中,親眼瞥見過祂那絕非人間凡物可以構成的偉大身軀,這點……你應該知道的。”
說到後面,派恩聲音明顯泛起一絲顫抖,彷彿自殺者的最後傾訴,或者說求救。
事實上,如果僅僅是夢魘女妖的一段記憶,還不至於讓他如此恐懼。
但這段記憶,卻喚醒了曾經被封印的記憶,也就是在猩紅教派倉庫中的遭遇。【第39章】
兩段記憶的交匯,碰撞出令人不寒而慄、深入骨髓的恐怖!
馬車裡陷入了安靜。
蘭登似乎也因此被喚醒那恐怖記憶,久久無法釋懷。
不知過去多久,派恩終於以理性收回發散的思緒,感慨道:
“難怪那個艾略特會死在調查中!你當時停止調查是對的,我很難想象,在支離破碎的禱詞乃至儀式中,瞥見這一幕的你是怎麼保持理智,甚至活下來的。”
“你說過,理性就是我們唯一的武器。我想,這也是我懵懂無知時最大的依仗。”李慎之模稜兩可道。
“是啊,理性就是我們最強大的武器。哈哈,你現在是不是感覺輕鬆多了?因為有人分擔了你的恐懼和秘密?”
派恩強笑道,語氣帶著幾分沮喪和歉疚。
沮喪於李慎之給出的答案是如此的俗不可耐而不切實際。
歉疚於與其說是他分擔了蘭登的恐懼,不如說是他在傾訴恐懼讓蘭登幫他分擔。
“恐懼只會傳染,不會減弱,很抱歉,我的恐懼傳染了你。”李慎之道。
“該說抱歉的是我!”派恩道。
李慎之沒有回話。
此時,馬車終於停了下來,派恩開啟車門,一股連鳥嘴面具都無法完全過濾的腐敗惡臭,蜂擁而來,彷彿想透過汗毛孔滲入人的面板。
“走吧,希望那些人的記憶能夠乾淨點,我感覺我就像是入殮師,承受著世界暗面的侵蝕。”
派恩戴上鳥嘴面具,聲音沙啞的抱怨道。
“鑑黃師也許更為準確。”
“鑑黃師?”
“法蘭帝小說中描述的一種職業。”
“聽起來挺有意思的?出自哪本小說?有譯本嗎?”
“記不清了,不過,跟你現在的工作差不多。”
“是嗎,那還是算了。”
兩人一路閒聊中,步入哈布斯公爵農莊。
此時,這座農莊早已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陰暗角落中,不時可以看到怨靈黑貓遊弋而過。
都鐸治安總署顯然極為重視這個案子,從各大區抽調精幹力量,協同辦理。
在報道之後,李慎之和派恩巡長隨即分開了。
派恩被派往臨時辦公地,挨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