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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頭,說:&ldo;娘娘只會以貌取人,看見鍾離大人身量矮小,卻看不見那矮小身軀裡承載著一個高大英武的偉男子。倩枝不知天下萬民如何,只知那麼多勇猛的軍人,都對鍾離大人畢恭畢敬,對大人的缺陷視若無睹。娘娘的眼睛再美,也是個瞎子。&rdo;
&ldo;大膽!&rdo;蘇瑾喝道:&ldo;你一婢女,居於深宮,從何知曉宮外之事,可見是胡編的。&rdo;
我說:&ldo;娘娘忘了,倩枝的哥哥就在鍾離大人軍中。&rdo;
&ldo;對……你的哥哥,這就對了!定是你兄妹二人和鍾離宥串通好了謀逆,結果鍾離宥未及起勢便被本宮當機立斷誅殺,你懷恨在心,施行報復。定是如此!定是如此!&rdo;蘇瑾開始踱來踱去,絮絮叨叨。
隨她怎麼說,我只納悶,世上怎會有這般有眼無珠的女子?
&ldo;鍾離宥……他是侏儒!是怪物!&rdo;蘇瑾咒罵著。
&ldo;娘娘‐‐&rdo;我不能聽任蘇瑾對故人不敬,&ldo;&l;九原相見尚低頭&r;,息夫人尚有不言之義,娘娘卻無感恩之心。有朝一日,在九泉之下,娘娘可有無面目相對故人?&rdo;
&ldo;妖言蠱惑,謀害母妃鳳體。來人,拖出去,杖斃!&rdo;陛下在侍從們的簇擁下匆匆趕來維護他的生母。
&ldo;豐兒‐‐&rdo;蘇瑾欲阻攔。
陛下一副義正辭嚴之態:&ldo;母妃,這樣的惡婢,絕不可姑息!&rdo;
惡婢?他忘了當年在我懷裡發抖,嚇得失禁,屎尿沾了我一身。小皇帝長大了,膽怯沒了,狠戾之氣卻重了。他被嚇怕了,先有父皇暴斃,再有武將發威,連我這個從小帶他的忠僕都能害主。在他眼裡,所有人都可能是逆賊、叛臣、刁奴、惡婢……他信不過任何人。聽說他的寵妃,都不許在他宮中留宿。他一輩子都會是個寡恩的君王。
蘇瑾說:&ldo;倩枝,念在你也有過大功,本宮不再追究你的過錯了,你就在這素心殿裡養老吧。&rdo;
&ldo;過錯?&rdo;我說,&ldo;死則死矣,何來過錯?錯的是娘娘‐‐忠奸不明,自掘墳墓。只怕靳家的江山是長不了的。&rdo;
&ldo;再胡言亂語,就讓你和鍾離宥一個下場!&rdo;陛下已經氣變了臉色。
&ldo;下場?&rdo;我昂起頭,大聲說:&ldo;挫骨揚灰又如何?忠義者,何須豐碑?自與天地同在!&rdo;
嘉敏郡主的故事
《史記遊俠列傳》有言:&ldo;今遊俠,其行雖不軌於正義,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諾必誠,不愛其軀,赴士之困厄。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蓋亦有足多者焉。&rdo;字裡行間讀得出太史公對那些以武犯禁之人,頗為推崇。所謂&ldo;遊俠&rdo;者,我並沒見過許多,平生只識得一位。
風,呼嘯,聽不見別的聲音。
沙,漫捲,看不清路在何方。
我已經筋疲力盡,神智有些模糊,只能伏在馬背上。
驚雲是匹好馬,無需我駕馭,就把追兵甩開了。
從庭州城跑出來已經一天一夜,我水米未進,在大漠烈日的炙烤下,快要支撐不住了。驚雲也一直沒休息,這樣下去,再好的馬兒也要跑死了。
驚雲,驚雲,我只能靠你了。你若倒下,我如何逃得過追殺?如何回得去長安?
我猛然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