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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只要唐淮意進了門,是不是親傳還重要麼?哪怕沒有這個名分,他丁鴻將來想對誰以親傳之道相待,還不全憑他的心情?
這樣誘人的條件擺在面前,唐淮意卻未置可否。他另問道:&ldo;昨日我們從西京走時,房頂上的人,你只是困住他們,沒有要命吧。&rdo;
&ldo;沒有。&rdo;丁鴻想也不想,道,&ldo;我走之後半個時辰,他們可自行解除。&rdo;
唐淮意笑笑:&ldo;你和我,是不一樣的人。&rdo;
丁鴻蹙眉:&ldo;怎麼說?&rdo;
&ldo;他們見過我,認識我,如果不是你先出手,他們現在已經死了,我絕對不留活口。&rdo;唐淮意語氣漠然道,&ldo;而你……你會先想怎麼對得起正道大義,怎麼對得起天地師長,總有一天……算了,反正,你和我,不一樣。&rdo;
丁鴻似乎聽懂了:&ldo;你擔心被人認出?&rdo;
&ldo;不是擔心,誰找上我我也不怕。&rdo;唐淮意道,&ldo;只是,我過我的,不想連累你。&rdo;
火光給他的唇和頰染了少許嫣紅,就是這張嘴,剛剛說:我不想連累你。
丁鴻完全沒有想過抑制自己的行為,他心之所至,隨性而行,湊上去又輕輕碰了一下,這次只親到了那人唇角。
不過也夠了。
他一整衣衫起身,將湛兮微微一揚,架在臂彎裡:&ldo;除了昨晚那些人,還有誰認識你、見過你、與你交過手,你也一併告訴我罷。&rdo;
第66章 早知如此絆人心,不如當初不相識 6
丁鴻這一走, 去了很久。
按日子算,他走了約莫一個月左右,可靜謐時分他又恍惚覺得自己已跨越了千年、萬年, 跨回了某個蠻荒的年代‐‐白日裡他像一道突兀的陰翳, 黑暗中更是無光的極夜,他出現在任何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使那些他素未謀面的人永遠不能再開口說話。
他走過了千山萬水,去到的地方比他之前在中原遊歷這些年加起來還要多。有時他也會有匪夷所思之感, 畢竟以唐淮意的年紀, 一個普通人身法再好也很難到過這麼多地方, 與這麼多人結怨。
丁鴻的師父一身絕學,收徒卻收得太晚。人一上了年紀常常擔心自己後繼無人,教丁鴻的時候就有那麼一點兒心急, 只顧著傳授五藝、七絕,卻忘了好好兒教教徒弟判別是非,致使丁鴻心中那道對與錯的界限總是隔霧看花,不甚分明。
麻木地望著在他面前倒下的陌生人, 丁鴻不免想起那日離開時所見:山腳下溪水仍泠泠,糙木仍蔥蘢,那瘴氣也仍是淡淡的白霧, 但瘴氣之中倒著的人卻已被腐蝕得不辨人形,令人作嘔。或許他再晚去看一會兒,那幾人就會變成爛泥。
看一個人用什麼樣的手段,就能看得出那是一個什麼人:有的人非黑即白, 有的人劍走偏鋒,有的人乾坤算盡,有的人使旁門左道。但潔白、濃烈、純粹、狠戾、真實、假象……這些東西是如何集中到同一個人身上的,丁鴻不懂。直到有一日,他不經意地回頭,看到一株長在石壁蔭涼處的無情花。
強烈的毒性使它周圍寸糙難生,它就那麼獨自生長在暗處,將駭人醜陋的毒演繹成絕色的嬌艷欲滴。
一看就知事出反常,一看就知並非善類,可它還是能在一眼之內牢牢勾住人的魂兒。
偶爾,丁鴻會抬起手來聞一聞。
他懷疑自己手上的血腥氣洗不掉了。
天大地大,筆直的驛道人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