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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大多是不經誇的。
蘇芽剛覺得邱念雲的段位高,便立刻要被她坑一把。
邱念雲挑撥完了王季先家的閨女,竟然又單獨帶著蘇芽去了西廂那間房。
房內擺設如舊,邱念雲將隨身婢女都放在門外,自己在廂房中款款徐行,白嫩的手摸摸這張幾,再點點那個花瓶,又在那雕花銅鏡裡照一照自己鬢上的簪花,意態嫻雅,彷彿這廂房裡的東西格外有意思,必須細細賞玩。
蘇芽立在房中,眼簾低垂,一副極守規矩的模樣,靜觀其變。
“當日官差衝進這廂房時,你在何處?”
邱念雲看了蘇芽幾回都沒動靜,大約是終於摸得不耐煩了,回身問她。
蘇芽抬起眼簾,把當日對曹青媛的說辭又複述了一遍。
“哦?你說你在那上頭?”邱念雲仰頭看了眼床帳,又探頭從帳內往上方四角看了一圈,然後站直了身子,把手往上一指,“那你再上一次給我看看。”
你再爬一次床帳,給我看看。
——邱念雲的口氣,無比自然,彷彿就是想看個當場耍猴,合理至極。
蘇芽看著眼前如春花般嬌柔的臉,這般頤指氣使的傲慢,她在那些有權勢的人臉上見過許多,也不是第一次親身承受,前世在衙門前被謝有林使人驅趕的時候,她滿心皆是為母申冤,無暇他顧,再世為人後,也曾不止一次被人看輕,她從未動怒過。
卻為何,此時這傲慢卻刺痛了她?
這一瞬間,蘇芽心中奇異地想到了許多故事:韓信胯下受辱、梁紅玉營中賣笑、司馬懿忍辱取勝……
“無故加之而不怒”,寥寥七個字,原來做起來竟是這樣難。
以她如今的能耐,別說轉身就走,就算舉手之間取了邱念雲的性命也不在話下。
一股惡念不受控制,自蘇芽胸中翻湧而上,她盯著邱念雲纖細的脖頸,彷彿下一秒就要捏著它把人甩上床帳!
她面色沉沉,目光如凝,身姿筆直,風骨錚然,明明原地站著不動、不言,邱念雲卻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眼神慌得往門口看。
突然,邱念雲噗呲笑了一聲,語音婉轉地柔聲道:“哎呀,我跟你說笑的,這床帳我小時候也是淘氣爬過的,怎會不知?”
說著,她向門外喊道:“上些茶點果盤來!”
門外有人應聲,精緻的點心與香茗立刻便被送進來,這一打岔,室內的緊張氛圍才被衝散了許多。
邱念雲心中默唸漕督的囑咐,這回便擺出了推心置腹的模樣,親自拉著蘇芽的袖子——她原本似乎是想拉手的,遲疑了一下,才改成扯袖子——把人引到桌邊坐下。
“蘇芽,伱的聰慧能幹有目共睹,我早就想與你親近些,可是那曹青媛素來愛與我作對,見我對你有好感,便總愛霸著你的生意,”邱念雲將一碟點心往蘇芽面前推了推,說道:“你知道的,我向來不愛跟那個蠻丫頭一般見識,倒是誤了跟你結交。”
蘇芽笑了笑,倒也順坡下驢,恢復了一貫的溫和:“邱小姐抬舉了,蘇芽只是個講話本的,便是與曹小姐也從未高攀過。”
邱念雲聞言點頭,臉上卻盡是不信,誇張地捂著嘴低呼道:“真的?難怪呢!”
她說著惋惜地搖頭,似是有什麼秘密難以啟齒,只等著蘇芽捧哏。
可蘇芽眼睛看著碟中的點心,彷彿那碟松子百合酥正在開花,看得眼中隱含笑意。
邱念雲臉上僵了一下,放下捂嘴兒的手,輕輕地清了清嗓子,續道:“難怪那日她會把你放在這間廂房裡。蘇芽,現在你應是已經清楚了,那日官差過來,是直撲這間廂房的,赴宴的都是大家閨秀,只有……”
“只有我,是一介貧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