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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救了他命的,竟然還是鄔修筠的一句:&ldo;逆犯夏瀝畢竟是皇室血脈,還請王上三思,再做決定。&rdo;
王兄的命雖然保住了,卻變得時而瘋癲、時而痴傻,少有再清醒過來的機會。這樣的王子,即便曾經再優秀,也不可能被送上王位。
夏國完了。
內憂外患,權臣弄權,何時破敗只是時間問題。
夏瀝就這樣一隻一個人獨坐牢獄之中,終年不見天日。他的面板逐漸變得蒼白,用石頭在牆壁上一天天數著日子。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已經是個死人,在這世間留下的只有他乾枯的軀殼,慢慢等著能夠與魂魄再次重聚的機會。
他又會想起鄔修筠畫的那隻小貓。
看上去可愛,卻終究是難登大雅之堂。
或許鄔修筠教給他的東西,比他自己注意到的,還要多上太多太多。
夏瀝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見到鄔修筠的機會。
當南國攻破了夏國的防禦、長驅直入、包圍王都的時候,鄔修筠來見他了。這個人雖然正值壯年,鬢邊竟然已經染上了淺淺霜華,比實際的年紀看上去還要滄桑。
&ldo;殿下,王上駕崩,國不能一日無君。&rdo;
於是夏瀝竟然坐上了所有人夢寐以求的夏國大王之位。
雖然只有一日的時間。
&ldo;為什麼你當初要害我呢。&rdo;
被拖出來的時候,夏瀝不禁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鄔修筠這個人已經什麼都得到了,有權有勢,連自己這個王子也要敬他三分。他還想要什麼,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去害祺哥哥,為什麼要讓夏國內亂,南國趁虛而入。
國破家亡,究竟對你有什麼好處。
&ldo;微臣聽不懂殿下的意思。&rdo;鄔修筠笑著搖了搖頭。
夏瀝突然猛地掙紮起來,雖然被獄卒攔下,但還是緊緊抓住了鄔修筠的一片衣袖。他像是用了吃奶的力氣一般,怎麼樣都不肯鬆手。
&ldo;你不怕遭報應嗎!你不怕遭報應嗎!你為何要害我!要害母妃!要害祺哥哥!&rdo;
鄔修筠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即便衣角被夏瀝撕裂,他也依舊是一動不動,眼神古井無波。看著鄔修筠那張冷淡的面孔,夏瀝突然感到了發自內心的深深絕望。
現在就算知道了真相,又有什麼用呢。
於是他鬆了手,抓在掌心的衣料碎片彷彿枯葉一般從半空中落下,在地上摔得粉碎。
&ldo;……有的時候,我真的很嫉妒殿下啊。&rdo;
鄔修筠突然輕聲開口道。
&ldo;我都成了這副模樣,還有什麼好值得嫉妒的呢。&rdo;夏瀝苦笑道。
&ldo;即便身陷囹圄,殿下也能夠冷靜自持,不像臣下一般,遭遇一點挫折,就變成了個漫無目的的瘋子、殺人取樂的惡鬼。&rdo;鄔修筠伸出手來,為癱在地上的夏瀝整了整衣領:&ldo;如果沒有臣下在,殿下應當會成為一代明君。&rdo;
所以殿下一定要恨臣才行啊。
只要心中還有仇恨,就無法擺脫心中的夢魘。
不能只有臣下一個人變成瘋子。
夏瀝被宮人架著身子,披上錦袍,帶上王冠,坐在了父王曾經坐過的地方。只是下面空空如也,沒有部將聽他號令,也沒有政事等他處理。只有太監宮女們驚慌失措地四處逃竄,在宮裡上上下下搜刮著值錢的東西。
這是他夏家的東西,這是他夏家的家國,你們這些貪生怕死的畜生,都會遭報應的!
他想要高聲大喊,想要拔劍斬了這些